“她压了我二十几年,你怎么不心疼心疼我?”梁婉君反问道。
夏煜干笑两声,不再说话。
...
隆安,某平房。
屋里面乌烟瘴气的,烟味儿汗味儿臭脚丫子味儿,聚集在这个狭小的空间内,足以给刚进来的人熏个跟头。
蒋大山瞪着通红的眼珠子,似乎要把手里的扑克牌攥出油来。
“K,K,K,给老子一张K!”蒋大山在心里狂吼着。
果然,是一张黑桃K!
蒋大山的牌面上是一张K带两张十,底牌是两张K,三张K赢的几率很大。
连着烂底两把,池子里面已经有不少钱了。
另外两家都不用看,只要自己能赢了对面那个刮骨脸,今天就能回本!
对面的刮骨脸牌面上只有一张A,另外两家的牌面上还有一张A,蒋大山就不信,他能和自己一样,底牌也是一副对子!
“哎,你说话,多少?”上家问道。
蒋大山身前还有三百块钱,这还是他从庄家那里借的一千,输的只剩三百了。
“妈的,三百!老子全下了!”
“不去了。”下家弃牌道。
不等对面的刮骨脸说话,蒋大山的上家也扣了牌。
周围看热闹的人都跟着捏了一把汗,但却没人敢出声,因为这是隆安三大流氓之一,咸勇开的场子。
他们玩的是五十底填坑,口口踢。
对面的刮骨脸点着一根烟,突然说道:“踢!”
蒋大山眼角狠狠地跳了跳,神经质地叫道:“跟踢!”
“你都没钱了,拿啥跟踢!”刮骨脸嘲讽道。
蒋大山朝里面大喊了一嗓子:“龙哥,再借我一千!”
里面一个黑胖子打了个哈欠,拍着自己的光头走了过来。
“蒋大山,前前后后你已经欠了我三千块了,还借?我怕你还不上啊!”
蒋大山拉着黑胖子的手,叫道:“龙哥,你再借我一千。我老婆有钱,她在传呼台上班,一个月能赚好几百呢,我肯定能还上!”
龙哥给小弟使了个眼色,小弟走到龙哥桌子后面,从抽屉里抽出十张灰色的百元大钞。
“这是最后一次,一周之内,把欠我的四千块钱连本带利还回来。要不然,我要你一只手!”龙哥嫌弃地甩开蒋大山满是油汗的手,在身上用力擦了擦。
在借条上按了手印,蒋大山根本没听进去龙哥后面的话,往池子里洒了一把钱。
“我跟!”
“开牌吧!”
蒋大山一把掀开自己的底牌,三张K!
除非对方有三张A,否则这把,就是蒋大山迎了。
对面的刮骨脸看着一脸扭曲的蒋大山,突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开牌!
三张A!
蒋大山输了!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你一定出千了,怎么可能是三张A呢!”蒋大山伸手就要去周另外两人的底牌。
这是犯忌讳的!
龙哥轻轻一抬下巴,两个小弟就控制住了发疯的蒋大山。
龙哥把剩下的钱塞进他口袋里,说道:“蒋大山,别玩了,赶紧回去想想怎么还钱吧。”
蒋大山浑身都哆嗦了,攥着兜里还剩下的几百块钱,叫道:“我这不是还有几百呢么,再来一把。”
龙哥哼了一声,吩咐左右道:“如果他输光了,就把他扔出去!”
傍晚,隆安下起了一场秋雨。
蒋大山失魂落魄地走在回家的路上,任凭雨水把自己打湿,感觉不到一丝寒冷。
没了,全没了。
自己翻箱倒柜,好不容易把苏禾那个娘们藏起来的几百块钱找出来,结果全输了。
还倒欠人家四千块!
回到家后,看着桌上的炒土豆丝,还有在教蒋一寒写作业,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的苏禾,蒋大山突然爆发出一股天大的怒火。
“就他妈拿这来糊弄老子!”
蒋大山一把掀翻了桌子,吓了蒋一寒一跳。
他大马金刀地坐到炕上,朝苏禾颐指气使地叫道:“去,给老子买酒买肉去!”
“没钱。”苏禾继续教蒋一寒写作业。
“没钱?”蒋大山叫道:“那你藏起来那几百块钱是啥?你没钱?你一个月赚好几百你没钱?”
“赶紧去,不去老子打死你!”
蒋大山抄起烟灰缸就朝苏禾的脑袋上扔了过去,苏禾一歪头,险之又险地躲了过去。
烟灰缸掉在桌子上,烟灰烟头洒的到处都是。
苏禾却慌张地跑进里间,一阵翻腾之后,苏禾带着愤怒委屈和崩溃的喊声从里间传来:“蒋大山,我的钱呢!那是留着给一寒读书的钱啊!”
“钱钱钱,就知道钱。老子看你是他妈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蒋大山几步下地走到苏禾身边,抓着她的头发就进了礼物。
苏禾每惨叫一声,外间的蒋一寒就颤抖一下。
他的目光看向厨房,那里,有一把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