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怀玉最近很烦恼,相当烦恼。
作为将门虎子,为国征战是应有之义,父亲与母亲自是十分支持,哪怕他是家中独子。而也正因为他是独子,所以这段时间以来,经常要受到母亲强制灌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思想,战场之上瞬息万变,尤其是在占城,不仅要与敌军作战,更要小心遍地的虫蚁毒蛇,母亲的想法很有道理,但秦怀玉当真不想就随随便便找个姑娘滚床单……
说起来令人羞耻,他至今还没碰过女人,这一点与程处默完全不同,他曾找到程处默大倒苦水,程处默心有戚戚的同时却反过来劝他,说甚么个中滋味销魂之类的混账话语,秦怀玉不胜其烦——实际上,他羡慕的是方言。
一见钟情的故事总是容易牵动少年那颗骚动的心,所以秦怀玉也想着一见钟情,他想于暮雨丝丝吹湿的街道,邂逅一个撑着纸伞的姑娘,一见即是永恒……
刚好,今天也下着雨,秦怀玉打算去风陵山赴宴,穿戴整齐以后,却发现小伙伴们居然没有等他,住在同坊的程处默、牛封川等人早就跑得没了踪影,这完全不符合两货的作风,所以他便快马加鞭地前往风陵山,打算问问纨绔们为何不讲义气。
方家门子的眼神有些奇怪,殷勤地过来牵马以后,就时不时地偷瞄秦怀玉两眼,眼神很有问题,更有问题的是方二和来福,两个家伙也是贼眉鼠眼的不像个好人,还没来得及询问,居然都跑没影了。
算了,不跟这些家伙们一般见识,秦怀玉闷闷地向前厅走去,里面果然听到一群纨绔嘻嘻哈哈的热闹声,登时怒从心起,这特娘的不等自己,是不是里面在吃土豆炖牛肉?
待怒气冲冲上了台阶,忽然从里面传来方言的笑声:“承乾,你不去观摩卢冠怎样治腿,是会后悔的。”
李承乾的声音嗤笑着响起:“他的腿骨已然长了住,若要医治,必须要敲碎了,再一点一点地捏好,这等残忍的场面,我才不去。”
顿了片刻,他又哼道:“还有哇,为何这么多人,你却一直撺掇我去?”
“爱看不看!”
方言的话音刚落,便见秦怀玉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脸蕴怒气。
程处默是个机灵的,知道他怒从何来,忙道:“怀玉,快快来坐下。”
厅堂正中间,摆了个熟悉的圆桌,美味佳肴应有尽有,香气扑鼻,长孙冲、李思文、唐善识、程处默、牛封川等团团坐下,李承乾也带着两个小老弟一起,还有柴哲威、柴令武、杜荷、刘仁实、魏叔玉等人,更奇怪的是,张慎微笑吟吟地也在这里,不知道葫芦里卖的甚么药。
少年人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见程处默如此殷勤,秦怀玉便大度地原谅了他和牛封川,坐下后,不免笑道:“今日怎地如此热闹?”
纨绔们顿时挤眉弄眼起来,神色古怪的不像话,程处默瞪了笑得猥琐的李泰一眼,挑眉道:“这不听说你马上就要出征了?兄弟们为你践行,来来来,今晚不醉不归!”
哐当一声,方言阴笑着将一坛标着数字六十二的酒坛子抱了上来,很是豪气地大手一挥:“兄弟们,搞起来!”
“搞起,搞起!”
牛封川兴奋地直敲桌子,李恪、李泰在一旁起哄,唐善识笑眯眯地样子很欠揍,李承乾贼眉鼠眼,柴哲威兄弟故作正经,尉迟宝琳与房遗爱低着头好像地上有花,长孙冲努力地憋着笑,李思文一如既往地骚包,魏叔玉正襟危坐,刘仁实苦着脸像被蹂躏的小媳妇儿,张慎微的目光很有问题……
秦怀玉果断起身:“家里炉灶上还煮着汤,告辞!”
既然入了狼窝,哪里容得了他轻易脱身,方言二话不说,直接将他面前的酒杯倒满,胡乱地夹了一口菜咽着,含糊不清地叫道:“饮胜!”
“饮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