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敢情好。”
方言一反常态地不予置评,笑眯眯地看向牛封川:“说起来,在座的诸位,你是最穷的。”
牛封川有些哀怨:“谁让你给我分了几座中州的?茶楼也不怎么来钱,比不上诸位哥哥呐!”
“所以啊,小弟这儿有一门营生,他们不参与,你要不要参与?”
“甚么营生?”
牛封川激动地额头冒汗。
一说起营生,本来想走的纨绔们立时坐的端端正正,恨不得把耳朵贴到方言的嘴边,偏偏还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惹人嫌弃。
“你冷么?”
方言将鄙夷的目光从长孙冲、侯杰等人身上收回,冷不丁地冒出来一句。
“我……不冷啊!”
牛封川下意识地回答,对这厮的不按套路出牌,方言愤愤地看了看只穿着单衣的牛封川,又看了看裹了两层袄子却依旧觉得冰冷的自己——可能问错人了。
“啊,我冷,我冷!冻死了!”
牛封川的眼力见很好,但演技实在很差,方言也懒得计较,眨眼道:“听说西郊外有一座煤山,裸露于地表,却被人嫌弃至极,我打算买来,用它生火,你可感兴趣?”
本来以为牛封川会一蹦三尺高信誓旦旦地表示舍我其谁,熟料这厮一副看智障的眼神,盯着方言看了半天,终于在方言快要发货的时候蹦出来一句:“不感兴趣!”
“……”
还没等方言好奇地开口询问,身侧的纨绔们便笑开了,嗡嗡闹闹的如一群苍蝇乱飞。
“这年头,谁敢用煤生火,是不是寿星老吃砒霜,活得不耐烦了?”
“让我想想啊,去岁因买不起木炭转而烧煤的人家,死了几户?”
“异想天开,异想天开!”
开启嘲讽模式的纨绔们很是惹人讨厌,一点也不知道尊重人,声音大得整座茶楼都能听到,邻桌的几位客人正低头暗笑,肩膀耸得如同羊癫疯。
唯有唐善识眼珠一转,大气凛然地指责了不讲义气的纨绔们,随即将胸脯拍得震天响:“姐夫,夏虫不可语冰也,这桩营生,小弟我与你一起做!”
“好兄弟!”
面对嘲讽,方言脸色不变,朝唐善识丢了个孺子可教的眼神后,也不去理似乎有些迟疑的纨绔们,慢条斯理地喝起茶来。
“咦,那不是吴安么?怎地背了个包裹跟个难民似的。”
程处默指着路过楼下的一道身影,疑惑出声。
那道身影笔直挺拔,看似瘦削,走起路来却虎虎生风,脚步坚定,肩膀上搭了个背囊,沿着朱雀大街走着。
在风陵山待得时日最多的唐善识看了一眼,笑道:“这厮变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