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厉的哀嚎声突然爆发，醉鬼捂着鲜血淋漓的嘴满地打滚，花腊八收回长剑，冷冷地道：“再聒噪，要你的命！”

这句话比阎王的催命符管用得多，惊骇的众人忙缄口不言，楼里瞬间安静下来。

没有人去理安静地如鹌鹑一般的醉鬼，花腊八持剑而立，清冷的目光扫视一周，没有人敢与他稍有对视。

“所有人，即刻退出烟波楼，违者，休怪某剑下无情！”

“你们是甚么人，胆敢……”

这世上多的是不怕死的，也有怕死的。

“不要命了么？这可是方山侯的家眷！”

随着这声低喝，所有的质疑声在此刻烟消云散，满楼的宾客规规矩矩地朝门外散去，连抬头的勇气都已失去，至于那个醉鬼，早有殷勤的喊堂将他抬了出去。

唐衣与林潇潇、花腊九清冷地站在门口，老严等家将神色肃穆，身躯微微躬紧。

“方二，着人询问今晚宾客名单，明日送些香水、千日醇赔罪。”

恰在此时路过的宾客难免喜形于色，待出门后忙将消息散了出去，门外响起一阵激动的喧哗，蓦地又消于无声。能来烟波楼的，家境自然颇丰，他们在乎的不是香水千日醇，而是来自方山侯府的善意，至于那位倒霉的醉鬼，没有人同情他——连方山侯的妻妾都敢调戏，没丢了性命已然算不错了。

有几个武侯跑去传递消息，也有几个在人群外面探头探脑，却畏畏缩缩地不敢靠近，生恐被凶神恶煞的家将门捉了去，随着宾客们依依不舍地散去，整座烟波楼已被团团围住，老严满意地看着这群跟着自己日夜苦练的兄弟们，除非烟波楼藏着重兵，否则夫人们的安危必然无忧。

烟波楼里里外外已被清空，所有宾客均走了个干净，喊堂们与花娘们却没有见丝毫慌乱，朝门口行了礼，便潮水般从后门离去。

没有人出面招呼，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苏清寒依然没有露面，只剩唐衣三女清冷而立，家将们早已将烟波楼团团围住，警惕地盯着四周，纵使楼内安静地落针可闻，半个人影也无，但没有人有丝毫松懈。

不知过了多久，唐衣冷哼一声，红唇微张：“砸！”

花腊八轻轻叹息，率先踢向身侧的桌椅，老严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怒吼着冲了上去。

“且慢！”

就在此时，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不知从某处传来，花腊八身形一僵，腿势立收，老严却是充耳不闻，痛快地将那张碍眼的桌子砸了个稀烂，不停歇地继续朝下一张奔去，身后的家将不甘示弱，一时间，叮叮咣咣的声音不绝于耳。

二楼某处，一个人影悄然出现，头戴斗笠，身穿灰衣，身体的任何部位都没有暴露在众人眼前，看不清面容，更看不出年纪，他只是往那里一站，老严立刻便察觉到了危险，一声令下，所有家将停止了打砸，警惕地将唐衣三女团团围住，身躯微躬，做出了随时出击的姿态。

林潇潇娇躯微颤，附在唐衣耳侧轻语。

唐衣点了点头，看向老严，柳眉微蹙。

“为何停手？”

老严愣了片刻，神色凝重：“夫人，此人极为危险。”

“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