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满载唐衣、林潇潇与花腊九的香车被花腊九、老严等护卫着在夜色中朝长安城驶去,方言的脑袋兀自还在嗡嗡作响,一时间很难消化方才的信息。
信息量很大,大到他怀疑人生。唐衣很生气,单看她就没停止过颤抖的嘴唇就知道了,同样的,林潇潇与花腊九也很生气,花腊九甚至用力弹了弹腰间的软剑,目光冷得让人直打寒战,方言在瞬间有一种踏入了鬼门关的感觉,浑身汗毛耸立。
花腊八本来笑嘻嘻地陪老吴喂着招,听说此事后,一不留神老吴就吐着血倒飞了出去……
整座侯爷府瞬间便进入了战时状态,老吴强撑着身躯掂着大刀守卫在门前,一旦长安城有不好的消息传来,立刻裹着所有家将杀过去。
这让同样趁着夜色来访的程处默很惊奇,默默地看了看杀气腾腾的侯府门口,径直找到了躺在书房里面目呆滞的方言。
“俺府上还有数十名家将,都是好手!”
好兄弟便是如此讲义气,方言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在程处默心惊胆战中沉默了许久,这才开了口,声音有些低沉,亦有些迷茫。
“烟波楼……究竟是怎么样的存在?”
“你千万别对我说,你得罪了烟波楼!”
程处默想转身就走,犹豫了再三,脚步还是停了下来。
“看得出来,你们都是讳莫如深啊……”
“卖甚么关子?你就直说罢!”
程处默跺了跺脚,看着目光游离的方言,急得直咬牙:“大不了,咱们请陛下出面斡旋!”
“你也说了,出了事竟然需要陛下出面,难道连程伯伯他们的面子也用不上么?这烟波楼究竟是怎么样的存在?”
“这样告诉你罢!”
程处默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再抬起头时,眼珠子已然一片腥红:“前隋王辩知道么?”
方言茫然摇头。
“前隋王辩,武贲郎将也,被炀帝信重,先以三千骑击溃河北王须拔的十万义军,又击败渤海高士达,这样的人厉不厉害?”
“厉害!”
“可结果呢?其独子狂悖,与人争风吃醋时将烟波楼砸了个干净,王辩倚仗圣宠,将前来讨要说法的掌柜丢了出去,不久后便被王世充坑死在征讨李密的洛口仓之战里,嘿……当时已攻破李密义军外围,不料王世充鸣鼓收兵,李密率军反攻,隋军大败,王辩率余卒退至洛河岸,因桥坏而涉水渡至河中,被水中义军拉下战马,李密义军又前后夹击,王辩终死于洛水中。惨不惨?”
“惨!”
方言的脸色有些苍白,他很想问一句,王辩将讨要说法的掌柜丢了出去便连性命一起丢掉了,那么他搞大了苏清寒的肚子,会有甚么样的下场……
“我给你说啊,烟波楼与仙山琼阁是超然的存在,只不过一个入世一个出世而已,那烟波楼的掌令据说与宫里有些联系……对了,那位不是在你府上么,要不请他出面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