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母发话了,那便没有甚么好说的了,眼下有花腊八花腊九兄妹坐镇,自己与诸多兄弟又精通联合搏击之术,谅这鬼鬼祟祟的家伙也讨不了好。
于是叮叮咣咣的声音又响起了。
花腊八看了看唐衣,又看了看楼上的那个身影,似是在解释,又仿佛带些顾虑,声音有些轻:“我家夫人不习惯昂着头与人说话。”
“原来如此,倒是老夫孟浪了。”
那道身影径直从楼上一跃而下,灰衣飘然,无声无息。
唐衣摆了摆手,打砸的声音戛然而止,而后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老者,纵使甚么都看不到。
“夜公子?”
“见过夫人。”
夜公子没有否认,声音依旧沙哑。
“以夜为名,黑巾遮面,夜公子果真人如其名。”
唐衣轻轻握住林潇潇微微颤抖的纤手,以示安抚,又道:“你可知妾身为何来此?”
“天下之大,哪里能困得住夫人?休说这小小的烟波楼,哪怕是蓬莱仙山,又有何去不得?”
“所以,这便是贵楼的苏掌柜处心积虑地对我夫君使媚功的缘由?”
斗笠左右晃动了一下,夜公子笑着摇头道:“蓬莱仙山是仙山琼阁的梦境,却非烟波楼的向往。”
“烟波楼与仙山琼阁的向往何在,妾身没有兴趣知晓。妾身趁夜拜访,所为二事。”
唐衣眼神凌厉,不紧不慢地说着,语气却不容置疑,林潇潇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再看向那道漆黑如墨的身影时,心里的惶恐与惊慌似乎消退了许多,不过,这么好说话的夜公子真的是前所未见呢。
花腊九却仿佛一直在神游天外,芳心不宁,自从进了门,便如一尊静止的雕塑。
“夫人请讲。”
“一来,妾身需质问夜公子,为何苏掌柜会屡次对我夫君行使媚功,所图为何?二来,苏清寒既然怀了我夫君的骨肉,那么今夜,妾身须带她离开——方山侯府的骨肉,势必没有流落在外的道理。”
夜公子没有回答,仿佛是在思索。烛光挂满了厅堂,却照不穿那一团黑雾,夜公子的身躯算不得高大,但老严总能从那道身影中感受出无形的压力,然而奇怪的是,花腊八不知何时已经收起了长剑,斜倚在柱子前,双眸低垂,不知在想些甚么。
“这个问题,对你来说很难回答么?”
一道阴恻恻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斗笠晃动,夜公子的轻笑响起:“能让刘公出面的,这世上可不多见。”
刘桀瘦削的身形从门外走了进来,朝唐衣三女点头示意,目光又看向夜公子,脸上闪过几分复杂,哂笑道:“确实不多,不过那小子恰好是其中一个。那么问题来了,某的面子,你究竟会不会给?”
“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何苦为人出头?没地损了你我数十年的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