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唐王
崇祯六年十月一日,车驾在太原府,淮南、四川、陕西、湖广、江西、浙江、贵州、云南、福建、广东诸省督抚上表请车驾还都,诏以来年春还都,朝廷以财用匮乏,令各省暂不动兵。南直隶文武百官上表请幸南京,诏报南京:“为朕全吴越之地,使朕无东南之忧。”
宰臣温体仁斥南京曰:“尔等欲行曹魏故事乎?”
南京此举被朝廷质疑为劫持天子,虽然温体仁这话说得让忠臣听起来很是寒心,但似乎也有那么一点道理。
崇祯六年十月初七,朝廷以度支郎中史可法、太子冼马杨士聪、国子监祭酒文安之为大使,招降李师道。
“世上总是要有人当畜牲的,这个人为什么不能是我呢?”史可法每每这样安慰自己说。
津门,风尘仆仆的史大郎中终于到了。
远远看过去,四方脑袋,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提着个大木箱子。
李师道一眼就看出此人就是史可法。
史可法走进城池,发现天津卫这会儿正忙乱成一团,他看了看站在旁边不说话,一脸“高冷”姿态的李师道,想开口又有点拉不下面子。
毕竟,某个人对天发誓说,我某人再来找另一个某个人,那某人就是畜生,这话似乎说了还不到半年。
“史大哥,你来啦!”
赵侍剑自来熟一样的走过去,拉着史可法的衣服问长问短的。李贼摸着下巴上的胡须,看着眼前的一幕,若有所思。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眼神,史可法轻咳一声,温柔的对赵侍剑说道:“我找你们李大帅有点事情。”
话音刚落,史可法就发现几个小孩子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
“史叔叔,你是个好人,千万不要当畜牲啊。”有小儿都的小女孩很认真的看着史可法说道。
……
似乎有无声的箭射中史可法后背,他带着微笑的脸有点抽搐和僵硬,言不由衷道:“那是玩笑嘞,玩笑,我跟你们李大帅开玩笑呢,我跟他是朋友嘛。”
“行了行了,去外面玩。”
李师道打发走围在附近的一群小儿,见李师道双手满是细小破碎的伤口,史可法打开行李箱,用煮过的布条给他包扎,趁着史可法给自己包手,李师道压低声音,不动声色道:“你今天不该来的,快走吧。”
你这是见客的态度?
人家小孩子的玩笑话你当真?我还给你包手,我特么真是犯贱!没想到这厮真他喵的记仇!
“河北大疫,城外的豪格都死了几千人,你不怕死?”李师道瞟了史可法一眼。
额,原来这厮是关心……
处于炸毛边缘的史可法心里一下子变得暖暖的,正要去拉李师道的手,叙叙旧破破冰,李师道却一声轻笑,道:“哪里来的生人?”
“不是生人,是熟人!”史可法三步并作一步走,来到近前,一脸讪笑道。
李师道淡定的在帅位上坐下,幽幽道:“瞧你那长嘴模样,我看就不像是好人,快快报上名来!”
“好大的架子!”
史可法甩了甩脏兮兮的袖子,道:“才分开几天哪,你就不认得人了?”
“哦?”
李师道不动声色,打趣道:“你抬起头来,让某瞧瞧?”
史可法怒,大步上前,把一张几天没洗过脸的脏脸凑到李师道面前,大声道:“贼响马,贼响马,我让你瞧个够!”
“哦,原来是史老弟啊!”
“哥哥!”
“哥哥,哥哥……”
史可法嘿嘿一笑,正待说些什么,李师道先问道:“老弟,你不是陪着圣人去太原了吗?到这来做什么?”
“我……”史可法一时无语。
“哦,想必是你得罪了圣人,他也把你贬出来了,是不是?”
“不是,不是……”
史可法眼珠子一转,脸上笑意更浓了,情不自禁的拉上李师道的手,动情道:“好哥哥,皇上想你,叫我来请你啦。”
“想我?呵呵……他怎么会想我?”李师道闻言冷笑。
“当日他对天发誓,写下贬书,发下讨制,以陈留侯及五十万两白银悬赏我的脑袋,他怎么会想我?”
“好哥哥,皇上祂确实想你啊!”史可法急了,手上微微用力,摸了摸下巴,道:“皇上那天在路上召军人发兵护驾,吴三桂和王承胤他们都没来,丁魁楚也是,皇上他就想起你来啦!皇上还夸你呢……聪明伶俐又能干,一叫就来,问一答十,皇上在睡梦中还叫师道呢!……”
“这才让我来请你呢!”
“呵呵……”
李师道哈哈一笑,执史可法之手,笑盈盈道:“贤弟难得来一趟,且随我上城,看我与豪格那厮交战!”
“哎呀,别看了,咱们快走吧,我怕皇上等不及了。”史可法急不可耐,他哪还有心思看李师道跟鞑子打仗,现在把李师道叫到北京,去跟皇太极拼命,才是第一要务。
“那……”
李师道拨开史可法的咸猪手,脸上的笑容变成了冷酷,拍手道:“那就到此别过,怀仙,送客!”
话音落地,一队武士便大步拥了上来,史可法也没想到这厮翻脸跟翻书一样,气得跺了跺脚,忍不住骂道:“你这该死的贼响马,公侯不当,你要当反贼,请你不去,你不识抬举!你这遭瘟的癞疙宝!”
“小的们,把史可法给我押上来!”不待史可法骂个痛快,冷酷的李师道便大声下令道。
“走,走,走!”
史可法被士兵们推搡了带到了台阶下,连带太子冼马杨士聪、国子祭酒文安之及数十僚佐,都被按在了地上,众人叫苦不迭,不待求情,李师道大手一挥便道:“你刚才骂骂咧咧,我岂能饶你?小的们,拿烽火棍来,把这群朝廷使者重打八十棍!”
“哥哥,哥哥,别,别,别,使不得!”史可法滚刀肉,挨一顿打倒是无所谓,但一队使者要是都被打了,那就不好了,当下哀求道:“好哥哥,看在圣人的面子上,你就饶了我吧!”
“圣人?”
李师道面向北方,看了一眼,道:“他让杨嗣昌去南阳烧我府邸、庄园、工厂的时候,他可好绝情啊!你老哥我就差那么一点儿就被打成流寇了……”
“不看皇上的分上,看在徐阁老的分上,你就饶了我吧!”
“徐阁老?好,我不打你。”
徐光启曾经是史可法的领导,也对李师道有恩,史可法搬出他,李师道便罢休了。
“说,你来此为何!”
“请你回头啊,圣人说了,你若诚心效力,宜罢兵俟朝命。暴横如故,则召天下之兵共讨之。”史可法打量着李师道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说道,诠释了什么叫做把最强硬的话用最怂的语气说出来。
“呵呵……”
李师道这次比较听话,表示奉诏,并承诺会在年前罢兵。朱由检服软了,他也就不好再苦苦相逼了,毕竟洪承畴、傅宗龙、杨文岳这三大在京总统的军事实力还非常强大。
“好哥哥,你的决定非常正确!”
史可法很高兴,马上拿出了圣人给他的密诏。此番降服李师道,朝廷针对不同情况,一共给了史可法三道诏书。
第一封诏令,也是可公之四海的公文。复李师道及其党羽的原本官职,加李自成等投靠李师道的闯贼高层某某新官,以抗击建奴有功为由,给李自成等人的身份洗白。
另外两封是密令,制成后交给史可法保管,由他根据形势自行选择公布与否及公布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