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建奴的脸、脖子、手,但凡被液体喷到的地方,迅速冒烟腐烂,皮肉一寸寸的被侵蚀,鲜血伴着黄脓横流,没过多久便露出了血肉。尤其是几个被喷到脸的建奴,半边脸都被腐蚀成了白骨,却又一时死不了,在地上哀嚎打滚,有个建奴的眼珠子都掉了出来。
“啊啊!”
建奴撕心裂肺的哀嚎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这种看得见的恐怖极具视觉冲击力。它远超人们对死亡的恐惧,所谓生不如死不外如此。李师道恍若未闻,平静而专注。每一剑都无比认真,哪怕是面对最普通的小鞑子,也如对待平生大敌一般,不犯错误,不给机会。他就那样专注地一剑一剑击杀敌人,仿佛面前有百万大军,也能一点点杀光杀绝。
在这一刻,李某人无喜无悲。
卢象升手持狼牙棒,势如疯虎横冲直撞,寻常时光,这般猛夫早就杀得敌人丧胆了。但是肉搏战难以走位,现在他既不能走位,又要应付无数涌上来的鞑子,结果就是顾此失彼,应接不暇。没过一炷香他手臂和腹部就再各中了一刀,尤其是腹部那刀极深,隐隐间可以看到红艳艳的肠子。卢象升双目暴突,面如厉鬼,纵声嘶吼:“来啊,都冲你卢爷爷来招呼!”
却明显是招架乏力了!
“二弟,组织人手保护兵宪撤出去!”
邺城守备将军孟威见状,便要弟弟孟云带卢象升先走。
孟云刀劈了一个鞑子,狰狞地大吼:“不走!走了你们怎么办?”
孟威吼道:“等你们走了,我们自然会走,快!”
孟云眼眶猛地一湿,他知道大哥和长官卢象升都已体力耗尽,再不走就走不得了!看了眼不远处的李师道,他狠狠地咬了咬牙齿,嘶哑地喊道:“大哥,我先带兵宪走,然后就来陪你,为皇上尽忠!”
说罢,猛地抓住卢象升左肩,却被卢象升劈头一拳打开:“妄议退兵者,斩!”
卢象升喘着粗气,握刀的手微微的颤动。
鲜血从刀尖如串珠一般滴落。
“滴答,滴答……”如同什么东西狠狠地摔在地上,清脆而震撼。
鳌拜远远地看着这一切。
自十五岁入伍以来,讨朝鲜、定蒙古、打辽东,自问大小百十战,见过的骁勇猛将无数,却从未见过如此强悍的对手!而这等凶残可怕的武夫竟然是一个文官!阎王,活阎王!
……
天色渐渐黯淡,暴风雪又开始了。
黄得功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泥。
“伙计们!”他朝着四周喊了一句:“是好是坏,就看这一锤子了!”
他扭了扭脖子,将手里最后一块肥肉塞进嘴里,一个翻身上了马。
都坐着在吃饭的人群中突然多出了大片骑士。
唰地一声,雪白的刀光绚烂如星海。赖友军拼死救援,黄得功成功从对岸死地撤了出来,这会儿吃饱喝足也休息好了。从突围开始他便在观察对岸,数万步卒与不计其数的建奴纠缠,以必死之志拖了整整一个上午,大伙儿这才脱身!
现在吃饱了,大家伙儿也该去帮忙了。
黄得功双腿轻夹马腹,胯下骏马喷了个响鼻,随着他的出现,密密麻麻的士兵陆续从坐着的人群中站了起来,十几匹战马从远处走来。
长发铁槊,黑袍飞舞—将来割据湖广的楚帅左良玉。
身体壮硕如牛,手持一对漆黑页锤—死守宁武关血战闯军的周遇吉。
国字脸,鱼鳞甲,一把大刀抗在肩上的—孙承宗提拔的将来割据山东的刘泽清。
粗犷精练,厚实如山,手执方天画戟—未来的河西大帅夏禄。
脸上一道新疤,头上戴着斗笠的,秦良玉之侄—大败张献忠—重创李自成—打伤阿巴泰——未来的四川大帅秦翼明。
一身黑甲,手提一对银色铜鞭锏,拳头沙包大—降服高杰—击毙九条龙—大败贺左联营—杨嗣昌心腹爱将—上党大帅—开封之战以一敌千—蒙古人—猛如虎!
风里箭—王廷臣,黑毛贼—邵捷春,上铁骑—王允成!
……
他们就这样沉默着集结部下士卒开始过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