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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浇水!快!快浇水!”康可小姐一边大叫,一边往炮管上倒水。带着士兵们排起队,将一桶一桶鲜红的河水送上来。
“没时间啦!”李怀仙比她还要着急,他也想降温啊!
可是对面建奴骑卒又准备发起新一轮冲锋了,这时候停炮降温不是好事!
“再不停要炸膛了!”
康可狠狠瞪了李怀仙一眼,然后继续组织士兵给炮管浇水。
“你!……”
李怀仙跺了跺脚,一屁股坐在地上。
要不是担心打不过这个武力值拉满的优雅女士,他非得上去理论一番不可!
……
在壕沟对岸,原野上已经堆积起了大大小小的几十座尸山,骑卒冲过来的时候,已经需要绕过尸山,可他们就是这么悍不畏死地往前冲,不冲到明军面前就不罢休!上冻的大凌河的冰层业已破碎,河滩也变得越来越宽,那是尸体滚到河里逐渐填起的人肉河滩。炮兵阵地越发向前,再这样下去,迟早会有那么一刻,杀戮赶不上冲锋,敌人就会越过工事来到此岸。
“拓宽壕沟!快!李怀仙,快去组织民夫挖沟啊!!!”
刚带人把上百门火炮的温度降下来重新开火的康可也在这时候大喊了起来,她也发现了这个关键的问题。先前她还以为这李大帅挖的这一片壕沟已经很深很宽了。但现在看来,再死上万把人就能填平了,每分每秒都在死人的现在,过不了多久连面前的大河都会为之断流。
随着她一声大叫,身后早就看得面无人色的杨廷麟立即带人将民夫组织起来,趁大凌河还没被尸体断流,赶紧去把壕沟拓展得更宽更深一些。不然等鞑子过河,这边就完犊子了。也不知道这究竟能不能起作用,但这是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
眼前这一片河滩到底堆了多少尸体,没有人知道。建奴究竟有多少人马,在场没有谁清楚。
……
“贝勒,不能再冲了!”萨必图跪在豪格马前,大哭不已,任凭豪格将鞭子挥在自己的背上,就是不起来。
“滚开!”豪格声音比长白山的雪还要冷。
“贝勒听话啊!”
萨必图大哭了起来。“西兰觉尔罗的子弟都填进去了,难道你还要将瓜尔佳的子弟也都填进去吗?贝勒,先休战吧,别再冲了!”
豪格冷冷地看着他,扔掉了手里的鞭子。
可是地上的萨必图还没有醒觉,他还在大声嚎哭。
“既然非要冲,那为什么不让索绰罗的人去冲?为什么不让钮祜禄的人去冲?为什么不让那些汉人去冲?为什么不让蒙古人去冲……”
豪格无言。
“他们也在冲锋啊,只是我们这个小战场看不到而已。大汗不在乎死多少人,他要的只是赢!因为,满洲输不起!比起明朝这头大象,我们就是一群蝼蚁!懂吗?明军可以失败无数次,但我们不行!我们一次都输不起!输了就是万劫不复,输了就得给明朝做奴才,懂吗!”
“……”
地上跪着的萨必图还在哭,他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觉得前方突然安静了下来,抬起头一看,豪格不见了。
他回过头,却见豪格已经跟卢阎王混战在了一起。
……
秦文君的大纛已经向前推进了两百步,他甚至可以清楚看到那些鞑子狰狞的面目!
四野混战,星河倒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