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施奕文回京城的时候,京城里头已经是暗潮涌动了,在东厂的大牢里,范永斗等人每天都受尽酷刑。他们被拷打不是为了家中的藏银,而是为了他们的口供。
对于魏忠贤而言,范永斗、王大宇等人最大的价值不是他们的银子。
而是他们的口供,他们可以用来攀咬的其它人。
他们勾结建奴,肯定在朝中有靠山。
他们的靠山是谁?
是本省的官员?
或者说是东林党。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
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魏忠贤想让他们是,他们就是。所以,他需要王大宇等人活着,那些人只要活着,就会供出来他所需要的口供,有了口供,任何政敌都任他随意打击的对象。
论心狠手辣,在大明朝没有谁比得上魏忠贤,因为他彻底打破了大明党争的规则。
从嘉靖朝起,大明的党争就愈演愈烈,但不论是在嘉靖,还是万历那会,大家就是嘴炮而已。也就是在朝上用嘴巴争上一争,所谓的官场斗争残酷,顶多也就是罢官还乡而已。
要命?
这事他们当然是不会做的,历史经验告诉大明朝的文官们,嘴炮没事,那怕就是像海瑞那样,指着皇帝的鼻子骂也没事。
可到了魏忠贤这里却不一样,这老混混真的敢杀人!
而且还是巧立名目的杀!那怕就是没有理由杀,他也会千方百计想办法去杀!
面对这样的人,众人无不是退避三舍。
原本党争不断的朝廷,居然难得的清静了不少。
在某种程度上,魏忠贤就像是剃刀一样,从两年前起,就把大明朝廷给剃了一通。
当然,魏忠贤自己并不知道,他是皇帝手里的一把屠刀,在他看来,他是执掌大权的,任何人妨碍他办事,妨碍他在皇帝面前邀功买好,他都会毫无顾忌的杀掉。
很大程度上来说,明朝的宦官,所有的一切,都是依赖于皇帝,看似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力,是皇帝的一句话,而想要拿下来,也是一句话。
也正因如此,在皇帝的面前,魏忠贤从来都是极其恭顺的,他知道自己本质上就是皇帝的家奴,在主人面前,奴才就是奴才。
“陛下,范永斗已经被拿下,一同缉拿的还有前御史王允文!”
在魏忠贤禀报时,朱由校依然专心于手头的木器活,似乎除了这些东西,就没有什么能吸引他。
“张家口那边也有消息传来,涉案诸逆已经全被拿下,抄家所得已经装箱,目下正在查没的银两解运京城的路上!”
原本正专注于手中工匠活的天启,直到这个时候才总算是稍微回了些神,他先是“哦”一声,然后又像是想起什么事的问道。
“银子?”
抬起头,放下手中的工具,朱由校疑惑道。
“辽东那边又要银子了?”
皇帝没听到自己的禀报吗?
对此魏忠贤已见怪不怪了,这位皇帝忙活手头的工匠活的时候,一直都是这副模样,他的心思都在木头上,至于什么朝政之类的,皇爷根本就不在乎,他这个当家奴的,只管尽心尽力的让主子不心烦就行了。
可现在,主子还以为自己禀报的是辽东的事,还是要银子的,主子能不心烦嘛!
皱了皱眉头,朱由校说道。
“辽东边事紧张,东虏横行无忌,复辽、复辽,总是要银子的,魏忠贤,你说这银子从那里弄啊!”
瞧见皇爷那副心烦的模样,魏忠贤连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