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钰听了陈循的问话后,原本俊秀的双目微微下垂,脸上露出几分冷峻神色。
“书信中,太上皇言瓦剌护送圣驾回京,实在是劳苦功高。”
“太上皇命朕,需对瓦剌行赏赐之举。”
“金银各十车,粮米百万石,绫罗绸缎十万匹,妇女千人……”
随着朱祁钰的话音出口,殿中群臣都是惊讶得合不上嘴。
按照瓦剌人的说法,无异于送钱送粮送女人!
老臣王直气愤的上前,只见他的须发都在颤抖。
“之前太上皇车驾被留瓦剌之初,太后与皇后收刮宫中金银以赠瓦剌。”
“然而瓦剌可有感恩戴德之心?他们有的只是贪得无厌!”
“如此行径,当是我大明的奇耻大辱!”
“瓦剌人这还没有打进京师,就在那里做黄粱美梦!”
陈循也是被气得七窍生烟的站了出来。
“贼子也先,素来谲诈。他今日处处以送驾为名,却是行攻城略地之事、敲诈勒索之实!”
“难道他认为只要他兵临京师城下,就可以逼迫我大明学大宋一样,来一个澶渊之盟,来一个城下之盟?”
眼见群臣愤怒,朱祁锐也站了出来。
“孤和皇兄虽然认定书信乃是太上皇御笔亲书,可是也认为书信内容不是太上皇本意。”
“数月前瓦剌入寇,太上皇闻边关预警后立刻点齐大军,出皇城而御驾亲征。”
“后来虽然有权阉王振欺上瞒下、祸国殃民,导致大军于土木堡败绩。”
“然而太上皇对待瓦剌之强硬,也是天下有目共睹的。”
“以太上皇血性,断不会做出如此对瓦剌贼寇言听计从之事来!”
朱祁锐的话,可谓是杀人诛心。
太上皇朱祁镇为了活命,连叫门之事都可以做得出来,他还有什么礼义廉耻可言?
朱祁锐说被俘后的朱祁镇以强硬对待瓦剌,群臣又有哪一个相信?
不过朱祁镇毕竟做了十多年的皇帝,这殿中群臣也大多是他在位之时所提拔起来的。
说朱祁镇贪生怕死,就是打大明朝廷的脸面。
而君王之过,也非是做臣子的可以枉自议论的。
今日能够出席这次朝会的,都是位在重臣之列,都是天下精英之士。
群臣都知道,皇帝乃是一国的精神图腾。
若是将天子的不堪传之天下皆知,则黎明百姓将会信仰坍塌,而且不利于如今大战的明军士气。
“定是贼子也先,逼迫太上皇!”
“我等皆侍奉太上皇多年,自其幼年登基之时朝已经身在朝中。”
“太上皇知道我等会明白他的良苦用心,所以才被迫写下书信。
“太上皇之深意,乃是让我等和瓦剌贼寇周旋到底!”
一身甲胄在身的于谦,也是从队列中站了出来。
按照于谦这话,朱祁镇没有对瓦剌卑躬屈膝,而是也先狼子野心。
“我大明若是对瓦剌示之以软弱,则敌寇定会猖獗,视我朝如无物!”
“唯有我大军以坚韧不拔之志,方能逼迫瓦剌送回太上皇车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