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锜目光悠悠,叹道:“一晃都五年了,冥冥中似有安排,咱们注定还得再来这里走一遭。”
刘锜的思绪瞬间被拉回到了五年前,他想起了陈规、汪若海,当然,还有那个文武全才的年轻人。
刘锜也自诩文武兼资,假若能得遇明主,自己定然是安邦定国的栋梁干城。
可人比人气死人,与那个曾经跃马持枪、出城血战的状元郎相比,刘锜真有一种米粒之珠与皓月争辉的差距。
仅仅五年,他怎么就能创下连刘锜都不敢奢想的旷世伟业?
而且还是在这样的逆境中!
刘锜突然觉得心中无比苦涩,命运是故意在捉弄自己吗,居然要让曾经并肩杀敌的战友成为敌人。
“大帅,想来也挺好笑的。”
许夜叉的声音把刘锜的神思拉回了现实,“五年前咱们在城内,要守城;现在咱们在城外,指不定要攻城,嘿嘿,有点意思。”
“大帅,要是顺昌不开门,咱们真要攻城啊?”雷仲有些难以接受地问道:“这未免也太……”
雷仲这么一问,又触动了刘锜的心事,他有些无奈地叹道:“圣命难违啊……”
“大帅,我听说叶通判兵锋之盛,连金人和西夏都挡不住。”赵樽压低了声音问道:“陛下又何苦去引惹呢?”
“对啊,末将也想不明白,相安无事岂不更好,何况要去蹚这浑水。”
阎充、雷仲、许清等人也都整不明白,好端端地为什么非要把脸凑过去,嫌这几年过得太消停了?
去年武关发生的事情,在鄂州军中已不是什么秘密,只不过上头有封口令,大家不敢公开议论罢了。
一只羊去招惹一只虎,羊癫疯了?
“你们不懂。”刘锜叹道:“树欲静而风不止,有些事情避不开。”
刘锜这么一说,所有人都咂摸出了话里的味道。
从来只有虎称王,哪有羊儿来称尊!
见众人一时沉默,刘锜似乎知道他们心里所想,神色一凛,告诫道:“事情没你们想的那么简单,现在是名分大义之争。尔等须遵我号令,万不可行差踏错!”
“是。”
……
“将军!将军!不好了!”
“何事,如此慌张!”
“南边来了大队军马!”
“什么!”郭亮一凛,忙令道:“你即刻去禀告王大人,走,去看看!”
郭亮等人急忙忙地冲到了南关城头,果然见数里之外,大队的人马正不徐不疾地朝顺昌开来。
“示警!关闭城门!”
郭亮果断下达了命令,“全军集合!”
“呜呜呜……”
急促的牛角号,瞬间撕裂了午后的宁静。
“大帅,看来咱们不大受待见啊。”远远地听到顺昌城头响起的号角声,韩直打趣道。
“呵呵,咱们是恶客上门,人家能待见吗。”雷仲笑道:“此番上门比不得五年前,看来是要吃闭门羹了。”
“走,去瞧瞧!”
……
“包大人,你看!”郭亮指着先行朝顺昌奔来的数十骑,皱眉道:“看来是来者不善啊。”
包兴是顺昌父母官,而郭亮是徐庆派往顺昌驻守的统领,手下拢共两千人马。
徐庆接到韩世忠密报后,一面差人八百里加急报告叶治并告知关中的郭进,另一面往河南山东诸路主要大郡派了人马驻守。
偌大的河南山东,上百的府州郡县,徐庆手里却只有正在整训的十万人马,显得捉襟见肘。
所以徐庆不敢撒胡椒面,只是往济南、应天、西京等几个大郡派了些人马加强防卫,而将主力集中在开封。
在开封负责政务的彭玉章也下书各路州县,没有叶治手令,严禁私自与南朝交接。
“郭将军稍安,”包兴盯着来骑,还有那面大纛,嘱咐道:“先听听他们怎么说。”
刘锜等数十骑也是胆大,一直到了城外五十步开外,才不慌不忙地停了下来。
“来者何人?所为何事?”
“这是…。”阎充刚想喊话,被刘锜挥手制止了。
“我乃刘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