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行回忆了为数不多的几次和越人征战的经历,摇了摇头。
“鳄越击溃望江楼一战,本来望江楼实力和黄鹤门差不多,鳄越强攻胜算不大。但转机就在望江楼派兵救援东山城,鳄越增兵围困,望江楼又增兵救援。如此添油战术,最终双方在野外会战,望江楼大败。”霍华缓缓道来,“虽说战术得当,但鳄越的机动能力也令人咂舌。数千修士分散各处,在短短一两天之内汇聚在一起,打完又分散回去,就像草地上的牛羊。他们就像这样,不断以小吃大,最终吃成了一个庞然大物。”
“霍头是说...”杨行想,若我是主将,该怎么对付这样蝗虫般的敌人?应该集中优势兵力杀灭敌人有生力量。但以敌人的狡猾,估计就躲起来了,或是跑得没边了,等这边一走,又寻机出来闹事。
“对不同的敌人就要采取不同的策略,”霍华有意开导,循循善诱,“有的像妖兽一样笨,就组成战阵平推过去...”
杨行想,这就是我们在熊牛谷的战术。但现实中的敌人不会像妖兽一样笨。
“有的又贪又怕,进退失据,就该暗中部署,一举灭之;有的行动飘忽,防不胜防,就筑城据守,慢慢侵蚀;有的见利忘义,不惜内斗,就以利诱之,分化瓦解。”霍华继续说道,“霍山就是这么灭了荆越,打残楚越又使其与湘越内斗,最后都不敢生出反抗之心。”
杨行心中划过陶家堡灭荆越之战、筑直道横道打残百越之战,以及幕埠山的招安。原来是这样!很多模糊的认识忽然变得明晰起来。
霍华将杨行的反应看在眼底。“现在打鳄越,应该怎么打?最好是筑城为堡固守,慢慢压制其空间和机动性,逼其受不了主动出来打会战。但现在还有一个选择...就是以快打快。我们征召时,他们以为要讲和;我们出发时,他们才知道要打战;我们到眼前了,他们还在联络集结,仓促应战...”
“所以我们要快,出其不意突破到后方,改筑堡为夺堡!将敌人本就不多的军力分散得更为弱小!”
“你果然有悟性。”霍青表示赞赏,“但这一切都是在不考虑江夏的前提下。若周氏出兵的话...”
杨行凛然一惊,竟没考虑到这点。“若周氏出兵,我们岂不是孤军深入?”
“想太复杂了不好。别忘了我们还有左、右、中、后整整四军,还有门主和四大家族。”霍华拍拍杨行的肩膀,拿出一个储物袋递过来,“这里有一千颗三阶灵丹,随后还有一百张铁胎弓和其他法器,我们的目标正是:望江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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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
刚将军备与军械下发,就有军情传来:郑阳所部被一股敌军咬住,正稍微后撤往左营汇合而来!
“好!鳄越终于反应过来了!”霍华十分兴奋,当场传令:“叫郑阳继续后撤引诱敌军出手,在我们过去之前要抗住,不要被打穿了!”又给杨行下令:“左营右营不要等前锋过来汇合,直接给我穿到前面去,从两翼冲击敌军!等我亲领本阵过来,再全军压上!”
杨行带领左营急奔一个时辰,才将将看到前方激战扬起的烟尘。那边灵气激荡,灵识刚延伸过去就被绞得七零八落,不起作用,只能靠目视判断郑阳部阵型没乱,还在坚持。
左营没有骖騑,炼气弟子急奔过来都有些吃力,他便让大家打坐休息片刻,自己召集筑基修士议事。
霍华的军令是直接压上,他就不再按前、左、右队的五军制顺序,命令陆生、唐参、姚伍直接接敌,他和王喜、杨宅生带着桐柏山童子作为后备。
前进至敌军阵前,左营的正面对着敌军的侧面,隔着老远,杨行能感受到敌方阵型起了一阵混乱。敌军绝难想到这边会将军力分成几部分还隔得这么开,否则应该不会扑上来缠战,但如今只能硬扛下去了。郑阳坚持得有多艰难,自己杀敌就会有多爽利。
杨行忍住亲自上阵的冲动,耐心的守在本阵指挥。
几轮箭雨首先倾泻过去。他看到敌军虽然侧面被袭,仍有序的分出一支来拦截。第一排拦截之敌纷纷举起大盾将箭支轻松挡下,后面的则摆好简易阵型迎接冲击,速度都没有被箭雨减慢一点。
“这是精锐!”杨行倒吸一口凉气,忙吩咐身边的杨宅生:“传信给霍华,叫中营赶紧压上。还有右营呢?怎么还没到?”
杨宅生带着两个童子往后奔去。
前三队已经如离弦之箭,再吩咐也来不及了。杨行相信陆生和唐参、姚伍能看清利害,他要守好自己的位置,带着预备队随时准备压上。
看着拦截之敌只以牺牲几个人的代价,就将这边的箭雨尽数化解掉,杨行神色严峻。后几排的敌军还能趁隙从盾后射出箭来,又准又狠,射杀数人。
眨眼间,双方近战接触,敌军弃盾换成刀剑,摆出的正是冲锋的阵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