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罢了,算来算去,还得说郑封看得透彻。自己就死了这条心吧,早早找个男人接盘,将她嫁出去,绝了自己的后患。
娄浩然木然道:“我且问你,假如老爷做生意折了本赔了钱,身无分文,落到乞讨为生,走到你家门前,你会不会赏老爷一碗残羹冷炙?”
安幼红冷笑道:“看在你我曾有一段感情的份上,我会赏你一顿丰盛的大餐的。”
娄浩然道:“看看吧,老爷落魄之时,你自己都没想过要嫁老爷,跟随老爷乞讨一生。刚才你还说老爷不要你,不要老爷的是你吧。”
“……”安幼红突然僵住了,脸色顿时红到脖子根。这个老家伙,绕来绕去的,竟然将自己绕进他的圈套?难道自己真的不想要他?也是的,谁会嫁给一个乞丐当妾?随便找个男人嫁了,也不会落魄到讨饭的地步。
“好吧,就算天塌下来,老爷也不会伦落到讨饭去。你大可以放心。只要老爷我在一天,就能保证你丰衣足食前程无忧。”娄浩然伸手扯过她手中的薄被褥,盖在自己身上,“天晚了,休息吧。”
他躺下一会儿,刺耳的呼噜声就鼾然大响。
安幼红蜷缩在墙角,呆呆地双臂抱膝,很久很久难以入眠。她在思考她的将来。
娄浩然的一番话,间接地开导了她,让她意识到,她喜欢的不是娄浩然这个人,而是喜欢娄浩然手里的财富。事实上,他身上没有值得她依恋的东西。
年近半百,行将就木,身材肥如胖猪,压在人身上令人喘不过来气。每次两人亲热之时,她都是捏住鼻子强行忍耐。他犹如一个噩梦,令她极不舒服。
如果有一天,自己遇到了心仪的男子,一定想办法主动嫁了,早早摆脱掉他这个噩梦。
自己明明能当别人的妻子,为何偏偏吊在他身上当妾?妾是没有地位的,吃饭时只能侍候在旁边,没有座位,没有身份。
自己如此年轻,有无限的希望,难道就这样囿限于他这样的老男人身上一辈子?
想到这儿,她的思路豁然开朗,柳岸花明又一村,看到了更加美好的未来。
于是,怀着美好的梦想,安幼红露出难得的微笑,顺着床的另一侧,渐渐进入了梦乡。
娄浩然家中,马车空着回家,而娄浩然半夜未归。数次派人到棉纺厂找人,他们回来说傍晚时分,老爷就步行离厂,不知去了哪里。
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跳蚤明摆着的道理?娄浩然因与张庭芳生气,干脆不回来了,去找那个狐狸精去了。
张庭芳为此大动干戈,将摆在桌子上的饭菜全部推到地上。她还不解恨,又将家里摆的瓶瓶罐罐扔在地上摔碎。然后,一瘫泥似地,瘫软在地,双手捂脸,放声长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