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怕老婆并不丢人,一家人毕竟只有两个性别,不是男人怕女人,就是女人怕男人。可男人被女人束手束脚,不敢放开做事,这就丢人了。
娄浩然就是如此,他也搞不明白为什么怕她,怕她哪一点。每次见到她,就像老鼠见到猫,总怕她发飙,怕她生气,怕她折腾。
而在小红这里,他什么都不怕,相反的是,小红还要怕他三分。
想来想去,娄浩然突然明白,他需要一个家,温暖的家,舒适的家,恬静的家,用来安放焦躁的灵魂。可她一旦闹起来,鸡飞狗跳的,一切愿望随之而逝。
说白了,他和她结婚并不合适,他给她想要的东西,她却给不了他想要的家。
这个结论令娄浩然更加沮丧,若她有小红一半的温柔一半的体贴,他也不会如此失望。
“好啦——不要闹啦,老爷我何时说不要你了?都是你自己胡思乱想,自己吓唬自己的。”娄浩然扯过薄被褥盖在身上,“我累了,休息吧。”
“今天不把话说清楚,你别想睡觉。”安幼红气到极点,一把扯过薄被褥,不让娄浩然盖在身上,“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娄浩然只好坐起来:“普通人家每月二两银子都花不完。可我给你的是一百两,你不节省着用,每月将钱花光花净,不留些体己钱,将来用钱时怎么办?”
安幼红气鼓鼓说:“我说的不是钱的事。我问你,你为什么要我嫁人?我最想嫁的人是你。你玩弄了我,若不要我,我——我闹个天翻地覆。”
这话吓得娄浩然心惊肉跳,心道:怎么又来了一只母老虎?这该怎么办?
“不要闹啦!”娄浩然道,“老爷没说不要你啊?老爷考虑到你年轻,前途一片光明。而你我年龄相差悬殊,我若娶了你,就是坑你害你。所以,老爷不忍心让你受伤害,才让你另寻一家更好的,最好找一个和你年龄相近的男子嫁了。明不明白?”
安幼红更气了:“年轻人有什么好处?不像你这样,奋斗半辈子,积累了大量财富。年轻人一没钱,二没地位,也只有年轻这个资本了。我若不趁年轻时以如花似玉的美貌为自己赚些资本,将来人老珠黄,喝西北风也要等到冬天才有。”
这话是大实话,句句诛心,扎得娄浩然透心凉。她相中的果然是自己的钱而不是自己这个人。虽然如此,他还是想问一问:“你就没喜欢过老爷这个人?”
“在我眼里,你就代表着财富。你和财富是融合在一起的。”
“……”娄浩然沉默了。他期待着她能爱他,爱他哪怕一点点,一丝丝也行。可是从她话里,他听出来,她爱的是钱,而不是他这个人。
刚才,曾经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将她娶回家作妾,哪怕为此得罪张庭芳也再所不惜。遇到真爱了嘛,为此豁出去也值得。可是她的话,令娄浩然如坠冰窖,从头凉到脚。
他比她大二十来岁,再过二十年,他六十岁,而她四十余岁,正是如狼似虎的年龄。如果自己撒手归西,她肯定不能为自己守节,肯定会再找人家嫁掉。
这样一来,自己辛苦一辈子赚下的金山银山,就成了她的陪嫁品,便宜了别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