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浩然一宿未归,张庭芳一夜没睡。
这一夜,张庭芳方方面面都想到了,想到娄浩然娶那狐狸精回来,要抢她的正妻之位。想到三人感情不和,要闹离婚。想去厂里大闹一场,让娄浩然颜面大失,下不来台。想到离开娄浩然以后,身无分文,拖儿带女地过着悲惨的日子。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张庭芳横下一条心,这次非大闹一次不可。
天一亮,她就坐车气势汹汹赶到棉纺厂。
厂里的员工们刚起床,睡眼惺松地在池子边洗漱。看到张庭芳蓬头垢面,螃蟹似地横冲直撞。众人心中纳闷:这人谁啊?以前从没见过她?她干吗的?在厂里如此嚣张霸道?
“娄浩然,给老娘滚出来!”张庭芳双手叉腰,又蹦又跳的嚷嚷起来。
有些人猜到她可能是娄浩然的妻子,有些人还没猜到,倒是吓了一大跳。这女人好霸道,竟然如此称呼娄掌柜?难道娄掌柜欠她钱没还?要不然她干吗如此作派?
她又跳又嚷的闹了半晌,并无人理会她。看热闹的倒是挺多。
张庭芳越骂越生气,越生气骂得越难听,许多围观的人都皱起眉头,嫌她骂得不堪入耳。
她正骂得起劲时,从后院急匆匆跑过来一个人,到她身边,大声喝斥道:“庭芳,你丢不丢人?还不给我住嘴!”转身又对看热闹的人说:“看什么看?没见过吵架啊?都散了吧。”
众人这才散开,各干各的事去。
此人是谁呢?不是别人,正是张庭芳的兄长张庭训。他气得两眼圆睁,又是拉又是拽又是拖的,好不容易将他妹子劝到屋里。
“一大早,你在这儿瞎嚷嚷什么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张庭训板起脸孔教训她。
“你说我为什么瞎嚷嚷?他娄浩然一夜没归,去找那狐狸精去了。你说我该不该大闹一场?”张庭芳见到亲人,不争气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往下掉。
“嘶——”张庭训没料到事情如此严重,可他煮熟的鸭子嘴硬,坚持原来的说法,“越是这种情况,你越不能来厂里闹。家里的事就在家里说,这里是厂里,两者不能混为一谈。”
“我不管什么厂里家里,他让我不好过,我也让他不好过。”张庭芳抹一把眼泪,气鼓鼓道。
张庭训为有这样的蛮不讲理的妹子感到头疼:“他是男人,在外面混日子,是要面子的人,你不能不给他面子,懂不懂?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在厂里闹。这事要是闹开了,让全厂人都知道他在外面养有小的,以后还怎么面对大家?”
“你要顾全大局懂不懂?”张庭训顿了一下又道。
“我顾全大局?为什么他不顾全大局?他在外面潇洒快活,让我一个弱女子替他背着扛着,他害不害臊?”张庭芳越说越有理,振振有词,誓不罢休。
“啪!”张庭训越听越生气,忍不住给张庭芳一记耳光,“你给我住嘴!”
“啊——”张庭芳万万没料到,兄长竟然打了她,张大的嘴巴来不及合上,呈一个“O”型,几乎能塞进去一个鸭蛋。她以手捂脸,怔怔望着兄长,半晌没有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