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配心下一叹,最后也只能默默点头。
“罢了,但你不能参与。”
审荣郑重道:“叔父放心,此事绝对牵扯不到我审家!”
审配心下无奈,此时已经不是一家一姓的事情了,而是事关整个冀州的存亡,可他不知道,此时的河间国、清河郡也在发生变故。
许攸、颜良、文丑留守河间国治所乐城,这里是十余万幽冀联军的屯粮重城,除了三人留守外,公孙瓒还将自己的儿子公孙续、部将田豫留守乐城,而公孙瓒、袁熙则亲领十余万强攻南皮城。
公孙瓒算是下了血本,一开始时便是强攻,只是坚守南皮城的是董虎手下第一步将孙牛,不仅利用寒冬短时间内将城墙增加了一丈,更是在城外建立了防御堡垒。
防御堡垒并不复杂,就是一个个装了土的麻袋堆起的,留有射箭孔洞,内部用木板进行分层,足有三层楼高。
滴水成冰的天气,即便不往装了土的麻袋上浇水,一夜之后也跟石头一样坚硬,留有射击空洞,用着弓弩很容易将人射杀,比站在城头向下射箭还容易杀人,与此同时,这样的临时堡垒即便用攻城锤去撞击也很难被摧毁。
不摧毁这样的堡垒,幽冀联军就很难靠近南皮城,一连三日,公孙瓒都没有登上城墙,反而与城外的一个个堡垒较劲……
“混蛋……”
“凉州贼子怎的如此奸诈?”
公孙瓒看着如同刺猬一样的南皮城,又气又怒,防御堡垒与后世的碉堡有些相似,弓弩射击口是喇叭状的,从外面向里面射击,或是往里面投掷火球、烟雾弹什么的都很困难,可里面的人却能在六十度范围内射杀任何人。
什么点子都想了,用烟熏,用火烤,死了不少人,但却连一个堡垒都没能拿下,气的公孙瓒不知怒骂了多少句,偏偏却无可奈何……
“你们可有其他法子?”
见所有人都不语,公孙瓒转而看向关靖,期望他能有更好的法子,可关靖也没有想到凉州军竟然如此善守。
天下人都知道凉州军善攻,从来都是攻势如火让人难以抵挡,可却没听说过他们有多么善守啊?
很显然这是各路诸侯对凉州军的偏见,事实上凉州军最是重视防御营地的建设。
自一开始时,董虎走的就是罗马军团的路子,当年在广宗城下时,董卓、董虎叔侄就站在高处观察卢植的中军大营。
当年卢植在广宗城下布置的营地是依照军阵中的圆阵排列的,尽管他不懂什么八卦阵,但他能看出卢植摆出的营地是防御性很强的圆阵,是用军阵自带的防御特性摆出的营地。
圆阵营地有一个很好的优点,就是不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来修建营地,适合大军团随时随地安营扎寨,罗马人的营地依靠的是营地防御设施,需要有阻止他人进攻脚步的壕沟,若是地形不适合挖壕沟,外围会用更多的拒马,目的就是为了迟缓敌人的进攻速度,营内同样有迟缓或阻碍敌人进攻速度的一些设施,还有一些防御堡垒,完全就是依照一个要塞城池来修建的营地,只不过没有城墙而已。
两种不同的营地建设,一个适合大军团,一个适合精锐小军团,各有利弊,但只要细细研究董部义从的安营扎寨方式,就不可能认为他们真的不懂防御,尤其是两条腿的步卒。
四条腿的骑兵跑得快,一旦发现不妥,立马就能跳上战马,一日夜狂飙能跑出一两百里之外,两条腿的步卒就不同了,为了保证步卒随时拥有旺盛的战斗力,通常情况下,步卒一日只行军三十里左右,遭遇危险的情形就会大增数倍,正因这个原因,步卒才尤为重视营地建设。
凉州军很少被动防御,基本上都是主动进攻,公孙瓒也就不了解凉州军也同样善守,而且他面临的还是步军第一营的孙牛,在南皮城外连续强攻了三日,结果连南皮城的城头都没摸到……
公孙瓒开口询问,关靖也没有太好的法子,叹气道:“若是春夏之时,我军可用挖地道方式,只要将那些土堡一角挖塌陷了,整个土堡就会塌陷。”
“即便不挖地道,只需要用刀子砍破麻布袋子,将里面的土掏出,如此简单的土堡也会在半个时辰内坍塌,可……可此时正值寒冬……”
正如关靖所说,不需要挖地洞,只要将麻袋砍破,把装着的土壤掏出来,整个土堡就会倾斜、坍塌,可这是冬天,一个个麻袋与一袋袋凝固的水泥差不多,而且还是被寒冰冻住粘在一起的水泥。
地面坚硬似铁,土堡坚硬似铁,想要用蛮力摧毁土堡是别想了,从内部摧毁可不可以?
烟熏、火燎、靠近了往里面射箭……这些都不好使,射击孔是六十度扇形面,外面开口大,里面开口小,往里面扔燃烧的火球很难扔进去,很容易被里面的人用棍子捅出去。
三天时间里,公孙瓒用了不少怪招,偏偏却奈何不得一座座防御堡垒。
听了关靖话语后,所有人都是一脸的无奈,公孙瓒气恼之下,猛然一拍小几。
“那帮缩头乌龟不敢出城一战,你们就给老子去骂!日夜不停的骂!”
听到这话语后,关靖的眉头不由皱起,两军交战,骂架是很正常的事情,可若真的骂将起来……
“主公还请三思,激怒了凉州军,对我军更为不利……”
范方皱眉不悦道:“兵法云,怒而挠之。我军只有激怒凉州贼方能有机可乘,怎么会对我军不利?”
关靖眉头微皱,说道:“范方你是不是忘了董瑁公子和其女的事情?”
众人一愣,随即全都苦笑不已,且不提董白差点没把幽州军上下骂的戴不住帽屁事,董瑁一人前往管子城去救公孙瓒却是真的,这要是与凉州军对骂,凉州军没有被骂的杀出城来,幽州军可能就能被骂的军心崩散。
凉并幽边地汉子是很现实,可一个并州牧,一个腿脚残疾的人,一人一骡子不顾自身凶险去救人,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不报恩,那也不能恩将仇报吧?
就在众将苦笑不已时,一群兵卒架着一身鲜血的田豫闯入大帐,众将轰然站起……
“乐……乐成……”
田豫话语未说完,人已昏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