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牛,三十亩田……”
听了审配话语后,厅堂内久久无人开口,直至其中一名老人轻声叹息,而这也像是向死水潭里扔了个石块,在座的十余老人全都摇头轻叹。
“正南,那董虎真的能一下子拿出二三十万头耕牛吗?”
一名干瘦老人开口问出,审配苦笑一声。
“于老应该知道当年董西宁与美稷匈奴一战,西河郡、上郡匈奴足有三十万之多,当年除了少数匈奴人逃入离石和北地郡外,要么被董西宁杀死,要么被剁去一指为奴。”
“三十万匈奴,仅牛羊便有千万之多,再加上那华雄连年与鲜卑人厮杀,还有凉州境内的牛羊,别说二十万头牛,就算五十万头也算不得什么。”
众人默默点头,当年董部义从与匈奴人一战闹出的风波几乎人人尽知……
“唉……”
于姓老人一声叹息。
“也就是说,董西宁能够拿出足够的耕牛,却没有足够的田地了,若要给二十万兵马人人三十亩田,就需要夺取我等家族手中田地了……”
就在这时,一人猛然拍在小几上。
“砰!”
“绝不能再给凉州军任何借口!”
一干老人全面无表情点头,其中一人看向田丰。
“正南,袁绍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今夜你就亲自前往凉州军大营,绝对不能给他任何借口!”
审配沉默数息,起身默默向开口话语的老人行了一礼,转身离开厅堂,厅堂上再次陷入诡异的沉默……
“那董虎不在秋粮入库之时动手,偏偏等到雪降后方才动手,显然已有胜算,绝不能给他任何借口,也绝不能再让那袁绍活命!”
“二哥,袁绍今日悲愤吐血,恐怕已然心知必败,不若我等去劝一劝,若他能主动开城投降……”
“老七,你怎么还这么糊涂?袁绍是吐血了,正因他吐血了,才证明他心有不甘!”
开口老人猛然站起,指着一旁的老人恼怒。
“你这混账老儿没听到那董虎说吗?且不言他每战必胜,仅那盐巴,仅那耕牛、田地就能轻易将咱们所有家族尽数杀死!”
“不错,咱们各个家族是有相当的名望,可谁不想要耕牛、田地?你究竟知不知道邺城内每日有多少百姓冻死、饿死?”
“袁绍越是心有不甘,越是会夜长梦多,也越可能给了那董虎屠戮我等家族借口!”
一人点头道:“孙老所言不错,那董虎既然当众开了口,那个郭图绝对不敢传扬出去,正南自然也不会胡言乱语,而元皓、公与提前一步投靠了那董虎,想来会考虑两人的态度的,应该不会主动传扬出去。”
“那董虎不主动传扬耕牛、田地之事,但不代表他不想干掉我等家族,正如他在兖州的所作所为,故而才会当面与正南开口此事,依老夫来看,他就是想让我等自己传扬此事,借此大肆侵占我等家族的田地……”
“砰!”
主座上老人一巴掌拍在小几上,满是沟壑的脸上满是阴沉。
“冀州百姓已经不堪重负,绝不能再让袁绍活命!”
“审荣!”
随着老人的冷哼,守在门外的审荣忙按剑走入。
“审荣在!”
“事情可有办理妥当?”
“已经办妥。”
“去吧。”
“诺!”
审荣不作任何犹豫,抱拳退出厅堂。在关好房门后,审荣便沿着阁廊大踏步离去,正当他走出府门时,正见到叔父审配站在马车旁,忙又大步上前。
“叔父。”
审配点了点头,过了数息才叹息一声。
“动手之时你就不要参与了,能不殃及他人家小,最好莫要伤及。”
审荣犹豫了下,低声道:“此事恐怕难以善料,袁绍为夺冀州,不仅打残了韩康,更是杀了别驾闵纯、长使耿武,其家小也多被袁绍斩杀,侄儿恐怕难以说服韩康、闵当、耿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