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半夜听逸哥儿唱歌,难受得要死;后半夜给毛毛治病,累得要死。
大家忙活了大半夜,纷纷瘫倒在地上,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有些已然进入了梦乡。
兽医背靠在墙上眯着眼休憩,猫猫就躺在他的身边。
经过昨天各个人轮番上阵,中医西医外加各种土方子一块折腾,余小毛中途总算是有些反应,温度降了一些,但人还是没有反应。
黎明前的黑暗中,一个男人从小屋里走了出来,先是长长的伸了个懒腰,随后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大冬天的,天气愈发寒冷,可男人身上却将两只袖子高高堆起,露出碗口粗的臂膀和虬结的肌肉。
“王八犊子滴,咋咋呼呼了一晚上,现在老子醒了你们倒是睡了?”
徐达站在门口骂骂咧咧了几句,随后踢着军靴走了过来,他双手插在口袋中,走路带风,很容易给人一种六亲不认的土匪感觉。
说他是土匪,倒也是没问题的,因为他小屋里的那些物资,大多是从真土匪手里缴来的。
据说是当时从战场上打了败仗的徐达,主动请求上战场,原本想着这回要狠狠揍小鬼子一回,可事实却是长官下令让他们撤退。
一枪未发,大好河山,整整三省,拱手相送。
徐达最生气也是最憋屈的时候,一伙土匪抢到了他的头上,好嘛,招惹谁不好非招惹这么个主儿。
一人一枪一马,大半夜绕到后山,直接将匪首挑了,本就一群乌合之众的土匪们瞬间树倒猢狲散,而那些物资就落入了徐达之手。
徐达,东北人,性情中人,好江湖义气。整个人就一混世魔王,唯恐天下不乱,打仗时冲得最快,天生就是冲锋陷阵的主儿。
军靴在人群中踏过,多数睡着或者在装睡的人都没搭理他,因为大家一听这军靴声就知道是徐达了,院儿里只有他一个人是穿军靴的。
“诶呦我去,这是干哈捏?”徐达背绑着双手,看着趴在地上、满背浸血的余小毛,问道:“你们这是杀猪呢?给猪剃毛啊?你看这背上的血,诶呦我去——”
“猫猫发骚噻,兽医给他治病病咯。”安啦是少数面对徐达还能嬉皮笑脸的人,“用那个竹板板刮痧噻,就这样了嘛。”
“诶呦我去,这玩意儿不是扯犊子呢么,”徐达不以为然,扯着嗓子嚷嚷道:“用竹子刮痧,谁他娘的想出来的馊主意?”
徐达这么一喊,地上的那几位再也不能装睡,纷纷爬了起来,可每一个敢说话的,眼观鼻鼻观心,个个面面相觑,闭口不言。
“妈耶,这他娘的都刮出血来了,”徐达伸手在余小毛的背上随意蹭了下,满手都是血渍,嘀咕道:“打仗都没见你们用过吃奶的力,好家伙的——”
马三儿只是讪笑:“我就说嘛,不能用太大力,看你们给猫儿爷弄的。”
“我……”徐达伸手指了指马三儿,嘴唇蠕动,又仰头看向天空,此刻东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
“我的天老爷啊,不是这么刮痧的!”徐达终于按捺不住情绪,无情地骂着几个大老爷们儿:“瞅瞅你们几个啊,得儿呵的,刮痧得用刮痧板,象牙做的,知道不?!哪个瘪犊子想出来的馊主意,用竹子刮,这不是瞎搞么?”
一群人傻眼,他们当中不乏有知道的,可这种条件下,往哪里去找象牙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