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达哥,没有象牙板可咋弄呀?”小猴子苦着张小脸,他的心情全然表现在表情上,“竹板用桌咋不中哩?”
“一个个的……”
徐达骂骂咧咧了几句,看了眼地上的余小毛,转身朝屋里走去,“你欠我的!你欠老子的啊,必须得还!加倍地还!”
兽医听到这话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作为这群人中最年长的人,这些小年青在兽医看来就和他的孩子一样。实际上他也是有孩子的,不过小时候没照看好,被人拐走了,按年头来算的话,如果现在还活着,应该也和他们这般大小了吧?
徐达性子大大咧咧,脾气冲的很,尽管平时没少揍人,但人其实心眼不坏,这也是大家一堆茅厕里的石头能臭在一起的原因。
安啦仍在把玩着煤油灯,偶尔将自己的手指放进去,偶尔点燃自己头发又快速熄灭,唯一不变的,永远是他的那张笑脸。
“别耍了,”兽医将煤油灯熄灭,那是他为数不多的宝贝之一,“这下猫猫有救了,徐达屋里那么多宝贝,肯定也有退烧药的。”
原本想要接着搭话的安啦停下动作,将目光转向了刚进来的某个身影,是逸哥儿。
昨天给古树浇完水后,逸哥儿今天一大早就例行惯例,拿着衣服去了河边,他这人怪得很,说他勇敢,平时割破手指都会娘们唧唧地哭个不停;说他怂包,可人家偏偏能在大冬天用河里的冷水洗衣服。
一次两次倒也无妨,可逸哥儿天天如此,即使衣服一尘不染,但丝毫不妨碍他洗。
于是大家就在想,他到底是要洗什么咯?
洗衣服上的污渍?
洗他痛苦的过去?
又或者洗每个人魂里的污点?
没人晓得噻。
安啦搔着自己不知道是长久未洗而打结还是因为烧焦而打结的头发,笑着冲逸哥儿道:“逸哥儿,今个儿咋没洗衣服噻?遇到妹儿莫?”
逸哥儿抱着衣服靠在灰墙上摇摇头,“河水上冻了。”
众人只是笑。
“外面已经飘雪花了,天色沉得很,看样子要下大雪!很大的雪!”逸哥儿用力地说着,企图让大家认真听他的话,可他越是这样,大家越笑得厉害。
“蒋委员长任命陈诚为司令员,第二批远征军要整训了。”逸哥儿右手指着灰蒙蒙的天空,“江西、湖北、四川等地,陈司令抽调了12个军,31个师!这次南边真要打仗了!”
“还是大仗!大胜仗!”
众人表情漠然,齐刷刷地看着逸哥儿。
他企图用自己的理想和热血唤醒每个人的灵魂,且试图在这边废墟之上重建每个人不复存在的信仰,但大家都把这当成一个笑话,连带着他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