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如此,危机正在步步逼近。
尤其在得晓隋军大将秦琼袭来,即是于北面大展威风的李靖,也将率部南下,与秦琼汇合后,以于北海郡进行平叛之时,翟让的整个心紧张到了极点。
于上次大寨之议过去实际还不到一月的时间,面对朝廷之行动。为了部寨的未来,翟让不得不再召集手下,以作商议应对。
这一次的商议,也是被之认作接下来本部之于人马,最为关键命运的一次角逐。
是直面朝廷之部,亦或是一退再退,避其锋芒,亦或者就地解散,这都是一个问题。
便于北海郡温暖湿润的天气下,本部人马之商议,得以顺利展开。
而不同于上一次,诸多人同意继续留守寨内进行观察。这一次,持着三种不同态度之人,各有增多。
且最终等待决定时,也只剩下单雄信、徐世勣、魏徽,程咬金,此四人,也是当下于寨内,除了翟让之外,最为位高权重的四人没有表态。
但看此番,程咬金学乖了,他很明确,太子将之用于此就是盯着单雄信,翟让,徐世勣,魏徽这等大将谋士。遂而,他的选择不重要,只需要跟风就是了。
遂于大寨之内,许多部众都等着看时,程咬金稳稳的坐在翟让下的第三把交椅之上,拿着一根猪腿,啃得很是认真。仿佛此为天底下,最为美味之物一样。
对于程咬金这等形象,作为瓦岗寨的老人们,大家早就见怪不怪了。
即是徐世勣,当下猛涨了不少,亦开始学着程咬金的“恶习”,平日间也喜欢打盹。
唯有单雄信,不像程咬金那般滑头,也不像魏徽那般深谋远虑。他一向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这次同样如此,也就在大家不该沉默时沉默之时,他站了起来,先是想最上首的翟让抱了抱拳,然后看向了下方一个个熟悉的脸庞,清了清喉咙,道:“从大当家建立瓦岗寨距今,已有七年。
七年之内,有很多兄弟,是跟着大当家,与我等一块走过来的。
那个时候,经历成功,失败,喜悦,忧伤……
但总归,我们都坚持下来了!
也有的人,则是半路跟过来的,在半路加进来的兄弟,不问原因为何,能走到今日,也证明是兄弟。
且若没有寨子,没有大当家,没有所有人的共同努力,其实也就没有我们之今日。”
讲到这里,单雄信停了停,这些话,显然是他在脑中想到哪里说到哪里,触景生情多矣。
“但在今日,朝廷大军来临在即,全寨上下,除过之前走的,还有一万八千人。
这一万八千的兄弟,这些时日来,大家过的是什么日子,都是知道的。
是的,省吃俭用,若非老陈上次,于外买卖粮食,另有外出扑鱼之坚持。可能兄弟们因为挨饿,早就散去了。
但现在还能留下来的,都是舍不得瓦岗寨这个家。
但我老单也听说过一句话,叫做天下无不散之宴席。
现在朝廷军来了,我们多是被当做叛军。要么投降,像朱粲部一样,多行以迁徙北地,一辈子都在那里,要么就是于战中战死。
当然,也有兄弟们觉得,我们在山林里躲藏一辈子得了。
但北海之地的山林就这么大,我们一万多人,又能躲藏多少,又能躲藏多久?
咳咳,我老单这次,属实是啰嗦了些。
一些话,我也就直说了。
我的建议是,大部分有家庭的兄弟,趁着朝廷收拢流民,以做重新编制入户的机会,好生安顿一下,别最后被迁到北地那般荒芜之地戍边,这可是流放一样,而且是下半辈子就交代在那里。
说不得,遇到了突厥人再来犯边,大家之于众人还要被退出去扛刀。
当然,这是对于大部分兄弟来说的。毕竟我等大部分之于兄弟,当年为何走上瓦岗,为何跟着大当家的混,可不正是没有田地,无家可归,还要受饥饿之苦吗?
现在有机会过上了好日子了,无论是朝廷之于政策会持续多久,总归,是有了盼头不是吗?
如果朝廷再不行,皇帝老子再不顾及我等黔首百姓之生死,大不了再行聚起。举义事就是!
至于我老单自己,无家无亲人。便是大当家去哪里,我便去哪里!
此诚我老单真挚所言,抱歉,话说的有些多了!”
说完以后,单雄信,再向翟让看了眼,抱了抱拳,回到位子上坐下,但能看得出其人之兴致不高。
而单雄信之所以愿意一直跟着翟让,除了其所说之原因外,还有因为同乡之缘故,便是于翟氏之下,于之帮助甚多,遂于当年,他直接加入,不问前程。
于单雄信话后,整个寨厅之内,沉默了很长时间,就连程咬金也停下吃猪腿。
单雄信所说志华,其实也是很多人的心里话,当下即是将之心里话到处,那于旁人,也没多少可说,是以为要听听大寨主翟让怎么讲。
感受到了寨舍内众人心态之变化,即如魏徽此时也不多言,翟让知道,大家商议了这么久,尤其方才单雄信之话,说到了大家的心坎里。作为大当家之于自己,实以该站出来表态。
翟让这两年,面孔多了些皱纹,即是发丝之间,也多了些白发,是以为操劳居多。
他的目光,当下已是变得平和不少,直言道:“老单的话,实际也是我的意思。当下寨子里,实在难以支撑这么多的兄弟。
总不能让所有兄弟,都在寨子里吃亏是不?
这和我们当年初建瓦岗,即是大家一起加入进来的目标想法,比较而言,更远了。
所以,趁着当下朝堂的律令不错,想走的可以大方走。即是留下来的,到时候,多半会面对朝廷之于围攻,我等多会死无葬身之地,也是说不准!
但是以为兄弟这么些年,兄弟之情,一直记在我翟让的心里。
以后但有谁有困难,需要帮助,在力所能及范畴之内,我绝对不会有眨眼。
事已至此,在朝廷大军到来之际,大家都有足够考虑的时间。
即是想走的兄弟,来知会一声,不说多的,寨子里这些年来,南来北往,即是经商也积攒的有不少之钱物,能分作一些盘缠,即做一些盘缠。
便是将来安家,各个家庭之于花费,亦是巨大!”
听到翟让之话,很多人内心皆有感动。
而想到自瓦岗寨建立之日起,到了现在这般,有数年之久的义军山寨,即成今日这般模样,人多心里充满了伤感。
也或者,这是最为合适之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