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杨钊揭开了这个问题。
也由不得这些行头们不好好想上一想,为什么他们商人的地位卑贱?
莫非真如杨钊所说,是他们太过精明,不肯老老实实纳税的缘故?
照此说来,他们要是如实纳了税,是不是就能提升自己的地位了?
毕竟,没有人愿意被永远压在社会底层,又何况这群行头已拥有了财富,更是不甘。
杨钊从几人眼睛中看见了一些被唤起的小火苗,接着道:“这次计量署通过你们间接向商户征税,既是给各商户一个向朝廷和国家效忠的机会,也是有意给你们一次表现的机会,想给在座各位记一次功。至于要不要这次功劳,就看各位的意愿了。”
真有部分行头被杨钊说动了。
因为他们听出来了,杨钊是在向他们许诺,只要他们能老老实实交出三成会费,便有改变自己身份的可能。
杨钊的劝说还没有结束:“原来西市内帮派横行,商户们饱受敲诈之苦,彼时,你们收的会费是多少?如今,帮派在西市销声匿迹,商户们省了一笔钱后,你们收取的会费又是多少?当你们大肆敛财之时,有没有想过,是谁让你们得了这份福利……”
“是杨员外。杨员外不知道,我们行里都把你当菩萨供着呢……”立即有行头讨好地接过了话。
杨钊摆手制止了他:“杨某不指望你们的感激。只希望你们能用精明的脑袋算一下,我让你们拿出来的三成会费,不正是你们因帮派被灭而多收的那一部分吗?说到底,上交三成会费后,你们并没有吃亏,还在计量署和朝廷里记了一功。你们还有什么不乐意的?”
杨钊口口声声说行头们精明,可他的精明也一点不输这些人。
经他一番话后,原本绝不能接受官府插手会费的行头们,竟觉得官府插手进来,再拿一部分走,也并非是没有道理的。
可商人毕竟是商人,他们虽接受了计量署插足会费,但能扣出一分钱的地方,就绝不会只扣一文。
有行头又发表了见解:“杨员外,你都把话说得这么通透了,我们要是再说三道四,就太不识抬举了。我们收的会费里,也确实该拿出一部分上交计量署,也算是我们对朝廷和杨员外你的忠心……就是,要交三成,是不是稍微多了一些?”
“是啊是啊,杨员外体谅下我们的难处,能不能少收一点……”
其他行头连忙附和。
杨钊拿出仅剩不多的耐心道:“我们先不说计量署该收多少,先来说一下你们行会。行会凭什么要向商户们收钱呢?”
对行头们来讲,这可是一个难得的“诉苦”的机会,他们热情高涨,纷纷讲述起他们行会有多不容易,又是在怎样艰难且无奈的情况下才收的会费。
以至于杨钊不得不打断了他们,叫他们互相商量好后,再推个人出来把诉求将清楚。
到最后,他们讲出来的理由,也和那日齐大力讲的大同小异。
一是为了行内设施维修和建设,二是用以应对风险,三是用以应付官府,四是用来维持秩序,五是帮扶行内孤弱,等等。
总之,由于政府管理的缺失,和商人的低社会身份导致缺乏安全保障,便借以抱团取暖的行会形式来维持利益。
当然这些只是行会成立和收取会费的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