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这二人,赵丹罕听到秦公子与那位他从身心都感到惧怕的虬髯客的对话,便说出那番毫不客气的话,并伸手去夺唐瓮还在狼吞虎咽的阳春面。
唐瓮一副好脾气,一只手牢牢牢牢自己的碗,另一只手还在往碗里扒个不停,他嘴里塞的满满的,含含糊糊道:“书篓子,君子不夺人所好。”
赵丹罕嗤笑道:“驴唇不对马嘴。”
少年手上力道不减,似乎真要“虎”口夺食。
与身材高大的赫连海同凳而坐的那个身材同样高大,皮肤暗黄,脸颊凹陷,颧骨微微凹陷,约莫十八之龄的少年,鄙夷地看了二人一眼,继续埋头吃面。
这少年也是当日秦恒在大牛村村口枯井旁遇到的三人之一,名叫高晖。
赫连海与高晖同凳而坐,两个身材同样高大魁梧的人坐在一起,显得那张长凳有些短小,二人坐在上面,就稍稍让人觉得有些滑稽。
但这二人很懂规矩,无论是公子单坐的那张长凳,还是虬髯客独坐的凳子,他二人都没有因为对方相邀而换座,甚至最初两人死活不愿逾越礼数,与公子同桌吃面。
这让秦恒大为惊异,他可是知道当日自己去往大牛村,这个叫高晖的少年,是力主杀自己,逃离赫连氏族地界的青壮派个首。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心性果决狠辣之人,居然对规矩二字看的如此重。
反观当日同样在枯井旁的另一少年赵丹罕,枯井旁三人中,唯一对自己表现出善意的荒奴,随同他离开大牛村后,完全忘了规矩为何物,说话随意,用膳随意,睡觉随意……总之,一切都很随意。
其他人打打闹闹都行,赫连海却是一看公子身边的虬髯客,就是打心底发怵,所以这一路行来,都表现的十分拘谨。
这时,赫连海鼓起勇气问道:“公子,您要去荒奴聚集地的北漠城,从霖窑州经过可是绕了远路,不知道公子是不是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吗?”
一路上,他们就只知道公子要去北漠城,其他事一概不知,然后就见公子带着他们与既定路线越偏越远,最后就来到了霖窑州的西圆城。
赫连海问出这话,悄悄瞥了一眼虬髯客,见其视线在面档捞面的师傅身上,好像完全没有听到自己问话,这才大松了一口气。
其他人闻言,皆跟着停止动作,支棱着耳朵去听。
秦恒转头望向西圆城内,看上去云雾缭绕的一座大山,缓缓笑道:“要债。”
脸上在笑,眼中杀意森森。
赫连海、高晖与赵丹罕听到这个说辞,皆是一愣,心想这已经在北域腹地的西圆城,还有人欠公子的钱,那这躲债也躲的太远了。
唯独面在口中还提溜着的唐瓮,闻言眼睛突的一亮,猛的一下将面吸溜入腹,抬头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猥琐笑道:“公子需不需要帮忙?”
秦恒笑着点头道:“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