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明说这膏能去疤的。”采桑喃喃埋怨。
皇后没听进心里:“怪不得太医的药,伤口太深,哪能不留痕迹。”
采桑抿嘴:“娘娘当初就不改替她受这一剑。”
皇后却低低笑了:“本宫这一剑挨得值,那位遭了害,你以为本宫能全身而退?比起其他惩罚,这一剑算轻的。”
采桑回想起当日大殿满地血腥如陷地狱的可怖情形,依旧觉得心有余悸、惶惶不安,但她依旧忍不住为主子鸣不平:“贤妃打理的后宫,出事了依旧落您头上,奴婢为娘娘不值。”
“不然如何?难不成叫本宫不当这皇后了?”皇后目光从采桑脸上落到窗台龙舌兰中:“左妗梅掌权,本宫是做好了打算让她摔得头破血流,但前提是不让熙华宫出半分差错。真出了事,谁逃得过。”
采桑呐呐道:“许是有更好的办法呢?不过贤妃如今可不止头破血流,娘娘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何止是心事,这些年里两人争得你死我活,恨不得将对方抽皮剥骨。只是这其中是非恩怨,不能在后宫之中轻易开口议论罢了。
说到贤妃,皇后一声冷笑:“她如今什么也不是,这声贤妃你还改不了口?”
采桑急忙认错:“奴婢知错,奴婢只是叫惯嘴了。”
“跟在本宫身边还能犯如此错误,出门岂不让人嘲笑本宫教导无力。”皇后眯眯眼,眼中精光闪闪:“只可惜如今天气转暖,不然以皇上让她自生自灭的意思,冷死个人应该也不会跟本宫追究。”
她是一国之母,端庄大度的典范,这些话本该忍在心底,也就只有在心腹面前不必遮掩。
皇后冷道:“本宫早怀疑是她害死福嬷嬷,如今本宫也算为福嬷嬷讨回个公道。”
采桑想起福嬷嬷悄无声息的死,又看到皇后眼中一闪而过的血光,闭上了嘴巴。
此时扶桑进来,将御书房那边的话一字不漏禀告给皇后。
皇后已收回方才的狠厉,起身挥袖道:“起来罢,本宫知道了。”
扶桑闷声退到一旁。
对于扶桑愈渐敛眉顺从唯唯诺诺的改变,皇后看在眼里,不曾指出。采桑对往日亲近伙伴的转变有些感叹,但当初将侍寝机会推出去让扶桑接了,未能一举承宠估计还恨着她罢?
采桑微垂头颅将思绪抛开,上前扶住皇后搭来的手,道:“娘娘,皇上下旨重修熙华宫大家能理解,可为何突然兴建行宫?先前从未听说皇上有此打算呢。”
皇后淡淡抿唇:“那山命名了,叫香山,她梦里的地方呢。”
皇后眼中带笑,采桑却分明从她眼神里看到了羡慕、无奈和苦涩。
皇家狩猎圈山,那山头除了秋日漫山红叶外,和其他山岭无异,不太适合避暑;那处与京城也不过一日行程,更没必要劳民伤财修成落脚行宫。
采桑没敢再问皇后如何知道的,更不知“香山”二字,于云绾容又是什么意义。
只猜测着,梦里的,大概是个极美的地方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