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忌由着大理寺官员送抵到了洛水码头,看着那前来送别的亲人,含着泪水,迈步登上了轻舟而去。
一干长孙无忌的亲朋好友,哭成了泪人,而停在码头不远处的一辆马车内,长孙皇后红着双眼缓缓地放下了车窗的帘子,示意马车离开洛水码头。
十日之后,一骑驰入洛阳,带来了一个震惊的消息。
那位被贬谪往岭南之地的长孙无忌离开洛阳不过数日,便身染重病卧床不起,难以远行。
“诸位卿家,以为,该当如何?”
李世民由着一干重臣浏览过了那份急报之后,这才沉声开口问道。
此刻贞观殿中,一干文武臣工面面相觑,都觉得这事有点诡异,毕竟长孙无忌是陛下挚友,又是皇后娘娘的亲哥。
谁知道这会不会是陛下你不欲让那长孙无忌离开中原,寻了个由头,让他归洛的技俩。
现如今,朝中世家大族背景的重臣已然少了许多,更何况随着魏王李泰与晋王李治的相继倒台。
本身就极具有继承帝位合法性的太子殿下的位置自然也是日益稳固。
而今日,太子殿下就在朝堂之中听政,一干臣工,哪怕是过去与长孙无忌交情颇为深厚的大臣。
肯定也会担忧,自己倘若站出来为长孙无忌说话,倘若陛下百年之后,那自己的仕途,十有八九也就走到了近头。
甚至太子殿下倘若报复心再强一些的话,指不定自己连平安致仕的机会都不会有。
哪怕是太子殿下一直都表现得十分的宽厚仁慈,但谁又敢保证他会不会秋后算帐。
不少臣工都颇有些不怎么看得上这位性格过于绵软的太子殿下,其实在朝堂之上滴咕几句骚话也不是没有过。
可那是过去,现在大唐的未来,已经越来越明晰的情况下,谁说谁傻。
看到一干臣工都不吱声,似乎早就料到会有这样一幕的李世民干脆单刀直入地挑明言道。
“长孙无忌虽已被贬谪,可他终究是我大唐功勋之士,朕,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继续带病南下。”
“倘若有个三长两短,那就是朕的过失了。所以,朕有意接他回洛医治,不知诸卿以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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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此言,几乎所有的文武重臣,都齐刷刷地把目光落在了坐在位置上安静如鸡,就连表情也没有什么变化的太子殿下身上。
这下子,大伙可真有点蛋疼了,陛下想要把人接回洛阳医治,这就有点过份了。
莫非,陛下这是在试探臣子?不少老奸巨滑之徒都在脑子里边冒出了这么一个疑问。
这个时候,有史以来,第一位状元公孙伏加越众而出,朝着陛下一礼,康慨陈词。
“陛下,臣以为,此事如何处置,该当谨慎才是。
谪臣流于外,若生重疾,确有可就地医治,待愈后再行之理。”
“如今,谪臣身患重疾,情况如何急报之中语焉不详,等臣也只见这份急报所述。
倘若因此就准其归洛医治,实在不妥,甚至容易惹人非议。”
“那孙卿家你有何良策?”李世民面色微沉,目光盯着孙伏加,有些不悦地问道。
“陛下,臣以为,让谪臣停留于当地,着请当地医家给其医治疾患便是,不必归洛。”
“不错,臣也觉得这是最妥当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