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新春佳节,街上热闹欢腾。
积雪消融,寒风凛冽。林府之中更是清冷。
虽然甄尤溟点头释放了林府一众,但依旧不能掉以轻心,需要谨小慎微,低调得尽量不引人注目。
就当韬光养晦了。
林楚浅得以重新躺回自己的床,瘦了一圈的香果先是哭哭啼啼,委屈吧唧的吃了很多糕点,最后抽抽嗒嗒也就回自己屋里了。
望着熟悉的房间,炭火温暖舒适,黑暗中她辗转难眠,心里暗骂了自己几句。
突然离开何府,竟然还挺不习惯的。
折腾到天蒙蒙亮,她才浅浅的睡了过去,待日上三竿,香果前来开门,一阵冷风席卷而来,她才终于闷哼着起身。
梳洗打扮一番以后,她兴致冲冲的去看望自己的阿爹和卫姐姐。
昨天夜深,推开林府大门的时候众人亦是疲惫不堪,也不好其他的事情便都匆匆安顿着歇下。
此时天亮,林楚浅自然是迫不及待的想去关心一下。
一路脚步轻快,踏进院门时林品契夫妇已经起身。
“阿爹,卫姐姐。”
林楚浅特意穿了一身红衣想沾沾新年的喜气,打扮的那叫一个喜庆。
“阿浅。”
卫宁兰见到她甚是高兴,站起身就过去拉她的手。
“新年快乐。”
林楚浅站在他们面前笑靥如花,拱手道喜并俏皮的伸手讨要压岁钱。
“阿爹,卫姐姐,我的压岁钱可有备好?”
卫宁兰与林品契相视一笑,后者无奈的笑着摇头。“阿浅,今年的压岁钱阿爹还真没备好。”
“没备好也没关系。”林楚浅笑意嫣然,挽住他们两人的胳膊笑道:“只要我们一家人平平安安,便一切都好。”
卫宁兰似乎被戳中心思,突然热泪盈眶,后又觉得不该在这新年之际掉眼泪,忙别过头用手帕抹擦。
“说的对。”林品契甚是感动,拉着自己的妻女缓缓的点头,语气温和。“只要一家人平安无事,其他的事情又有何惧?”
三人相视而笑。
卫宁兰入狱之前原就害喜的厉害,此番会在大理寺糟了这么些罪,身子几乎都快拖垮了。
一大早便命人请了大夫来看诊,大夫把脉过后,只是反复叮嘱要好好将养,切忌忧虑过深,情绪激动。最后还开了些安胎药让其好好调养。
卫宁兰依旧嗜睡,想来是最近担惊受怕也没休息好,用过早膳没多久便困倦不已,忙被人扶着去休息。
林楚浅与林品契一同在后院转悠,发现许久未打理的园子杂草丛生甚是潦草。
两父女聊起了近期的种种,皆是唏嘘感叹。林品契在狱中受苦受难,林楚浅寄人篱下东躲西藏。
当然,她没有告诉他自己是寄在何处篱下。
“阿浅,此次若非你铤而走险,可能我与你卫姐姐不会那么快被放出来。”
林品契背着手,望着满园的狼狈感叹:“林府遭此一难,以后怕是难得圣宠……唉。”
见他摇头叹息,林楚浅连忙安慰。
“阿爹,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此次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林府被陛下厌弃,那日后我们也不必像先前那样犹如众矢之的被四方忌惮,那也算好事。以后我们就好好的过我们的日子,你年事已高,此时退下来也是好事。”
林品契缓缓点头,转过身拍着她的肩膀甚是欣慰:“见你行事果断有主张,阿爹感到很欣慰。阿浅还是长大了,我也该放心了。”
林楚浅乖巧的点头轻笑。
林品契笑了笑,突然又想起林斐泽,无奈的苦笑一声,再次叹息。
“就是不知道你阿哥何时才能让人放心。”
林斐泽昨夜从大理寺出来便没有回府,此时也无人知道他身在何处,是生是死。
“阿哥他…”林楚浅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要不找人寻他回来?”
“不必了。”林品契摇了摇头,神情严肃坚定。“你刚才说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阿哥从出生起便过的太过顺遂如意,是时候让他好好冷静一下,想想自己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林楚浅不由陷入沉默。
她知道林斐泽此时肯定是因为觉得愧对林府众人所以不愿回府,但外面天寒地冻的,她还真担心他会饿死或者冻死。
此时他已非当初那快意潇洒的林家大少爷,也不是威风凛凛的林都蔚,他如今不过是寻常百姓,顶多算是个落魄公子哥。
在这满是皇亲贵胄的都城之中,若是有谁想踩上他一脚那也不过是抬抬脚的功夫。
——
叶昭君很遵守约定,午后不久便赶到林府,她也不怕因此而影响叶府声誉。
屋内炭火烧的很旺,叶昭君进来的时候有些气喘吁吁,面颊微红,一看便知是一路小跑而来。
“何必这么着急,我又不会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