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承认自己不敢继续挑战何长笙的耐心,何府夫人的事情已定,就算她再不情愿也无法改变,若是因为冲动把自己的计划打断了,那她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等她做了世子妃,就算他丞相大人再轻视自己,见面时不也得给她行礼喊她一声世子妃?
小不忍则乱大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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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再次恢复平静。
林楚浅尴尬的从屋内走了出来,磨磨蹭蹭回到桌前,看着对面气定神闲的何长笙,依旧难以想象如此温文尔雅的他会有那样冷厉的一面。
她咽了咽口水,弱弱的问道:“是你让邹姨娘当上夫人的?”
“其实谁当上何夫人我并不在乎。”何长笙慢条斯理的开始重新泡一壶新茶,脸色如常,也没有否认,语气也甚是平淡。“只要不是柳姨娘。”
林楚浅听完心情挺复杂的,心想这憨憨是因为自己被柳姨娘毒害所以耿耿于怀。按理说有人的这么为自己抱不平应该感到很欣慰。
但她却觉得往事如烟该随风而去,兴许她的生死不过是剧情需要,哪怕没有柳姨娘的毒害,她也许也会死于其他的事情。
而且认真算起来,何长笙的生母,那可怜的白晶晶没准在她出现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何丞相何必如此?”
她拿起桌上凉透的茶水一饮而尽,冰凉的液体安抚了略有躁动的心绪。
一直以来她都在想,为何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院子依旧一尘不变?
为何他常年穿着月牙色的浅色衣袍?
为何他聪慧明智,才华横溢却偏偏要屈居在这后院之中制衡柳姨娘和何明秋?
明明以他的才能,可以走的更高更远。
何必为了陈年往事,而让自己终生陷入囹圄之中?
何长笙抬手为她盏了一杯新茶,屋外吹来了一阵风,烛光摇晃,她脸上的神色也变得黯淡无光,他转头去看天上的明月,正巧此时云层遮蔽了月光,天地间除了屋内的这盏微弱的烛火,四面八方皆是冰冷萧瑟的黑暗。
“我曾想过要杀了她。”突然,他轻轻的开口了。“可是我又觉得只是死太便宜她了,我要她生不如死。”
所以他接二连三的暗中安排着给何任城抬了一门又一门的妾室,看着柳姨娘惶惶不安的担心自己失去宠爱而使出浑身解数的抓住何任城的心却始终阻止不了他另求新欢,看着她费尽心思的想当上何夫人却始终求而不得,看着她和她的女儿因为自己的低贱卑微的身份而始终抬不起头来......
一切的一切,在他看来都远远不够。
林楚浅暗暗心惊,联想到了何府现存的十三个姨娘,少的可怜的子嗣,还有何明秋心心念念的夫人之位,最后也落在了刚进府不过两年的邹姨娘身上。
若说这背后没有何长笙的手笔那是不可能的。
谁能想到外表看起来清心寡欲光风霁月的何丞相实则有如此心机?
而这一切,皆是因为一个人。
心头感到一阵压抑的沉重感,林楚浅口中喝着热茶,莫名的想喝几杯冷酒,她放下茶杯,对他淡笑的说道:“其实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令堂在天有灵,并不想见你如此模样?”
“那她希望我是那般模样?”他侧过头定定地看着她,眼底带着些许恍惚与茫然。
“我想天底下的父母大抵都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平安喜乐。”口中的甘醇的茶香尚未消散,她微微吐出一口气,抬起头对他嫣然一笑。“想来令堂所求的也不过如此而已。”
何长笙微愣,深邃的眼眸闪动着微光,晃动的烛光好像撩拨着他的心神。
他模糊之间好似察觉到了那被层层浓雾笼罩遮蔽的皓月悄然的浮现在了夜空中。
清晖皎洁的月光落了下来,整个天地都如同尘埃落定一般平静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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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码着码着就烦躁了,烦躁起来就不知道自己整了什么玩意。
我时常在想,我的读者想来足够成熟,可以自行脑补剧情到大结局了。
如果真的是,那就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