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姐请。”他甚是有风度的递给她一杯茶。
林楚浅谢过以后拿起来嗅了嗅,感觉差别更明显了,茶香都不一样。轻轻小呷一口,满嘴茶香,甘醇温厚。
茶香绵长,余甘长留。
林楚浅眼睛一亮,赞叹:“好茶。”
何长笙垂眼微笑,当作是坦然接受她的夸奖了。
“为何我们两泡出来的茶汤略有偏差?”林楚浅好奇的询问。
何长笙抬眼,看着那杏眼里带着不服和疑惑。他淡笑道:“兴许是心境不同。”
什么心境不同啊!
林楚浅颇为郁闷,心想泡个茶还分什么心境高低?
不过泡茶她确实并不擅长,急躁了些影响口感也是有可能的。
“今日我去了趟大理寺。”品着茶的他冷不丁的开口,语气随意,像是在说件寻常的小事。
林楚浅放下茶杯,脸色不由认真了起来。“你可见到我阿爹阿哥还有卫姐姐了。”
“嗯,见到了。”他平静的点头。
“他们都还好吗?”
“暂无性命之忧。”他依旧从容淡定。抬起眼去看她时眼神带着些许打量。“林将军说他从没有见过那块玉佩,也不知道密信的内容。”
“我阿爹不知道不是很正常吗?”林楚浅脱口而出的说道:“若是我阿爹知道,早就将那什么密信给烧了,何至于留给他人当证据?”
有理有据地分析啊,而且理直气壮。
何长笙没有与她争辩,继续不骄不躁的说道:“林公子倒是承认那玉佩是他的。”
“……我阿哥?”林楚浅有点脑壳疼。但还是为他解释了一番:“他平日里交往的人错综复杂,脾气又暴躁了些,难免不会被有人怀恨在心恶意栽赃诬陷?”
“林小姐既然如此了解,不知能否猜出这玉佩的来处?”
“这我如何能猜得出来?”
何长笙慢悠悠的喝茶,嘴角不易察觉的上扬,颇有点得逞的感觉。
“令兄只说与桂春楼乐歌有关。”
“乐歌!”林楚浅微愣,想起那个风情万种的女子,心里咒骂了一句蠢阿哥,而后尴尬的挠了挠脸颊。笑着说:“那乐歌我见过,想来我阿哥是一不小心中了她的美人计,这才栽这么大跟头。”
何长笙对于她认识乐歌还蛮意外的,毕竟是桂春楼里的女子,无论如何也不该有交集才是。
“那去桂春楼找那乐歌便是了,定是她将密信与玉佩放在一起栽赃给我阿哥的。”林楚浅难得天真。
何长笙斜睨着她,平静且无情的说道:“乐歌消失了。”
“……消失了?”
“桂春楼的老鸨说她前几日出城以后便没再回来。”
“……这定是蓄谋已久。”林楚浅心有不平。“她以为消失就能将此事囫囵栽在我阿哥身上?”
何长笙沉默不语,心里暗想这林楚浅倒是很会为自己家人开脱。
上次在桂春楼她就觉得事情很不妥,那乐歌被她用两千五百两拍下以后,竟然不伺候她。
当时就跟她傻阿哥说过他们有问题了,他还不信,现在遭殃了吧?
想到这里,她强忍住想爆粗的冲动,上前一本正经的询问道:“何丞相,你我一同夜探桂春楼如何?”
辰国上下,谁不知道何长笙品格贵重,洁身自好,历来不沾女色。
满朝文武对他敬重钦佩,皆当他是那天上皓月一般高洁的人物,就是与他最为亲近的人都不曾问过这个问题。
他什么酒都喝不得,尤其是花酒。
“不去。”何长笙明确果断的拒绝。
林楚浅啧了一声,仿佛在责怪他不懂事。
“不亲自去探寻一番,怎知那乐歌是不是还真的消失?”她义正严辞的继续分析:“雁过留痕,任何东西都不可能凭空消失,也许在桂春楼还能寻到些线索。何丞相,陛下将此事托付给你,想来是对你寄予厚望,你就不想早日查清真相?”
何长笙别过头去,默不作声。拜何任城所赐,他平生最憎恶的地方之一便是烟花柳巷。
“何丞相,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知道你洁身自好,绝不踏足烟花之地,但是我们不是为了一己私欲或者贪图快活才去的,我们是去查案子,找线索,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性质。而且你既已接了一担子,就不能瞻前顾后,就得身先士卒,首当其冲,亲力亲为……”她说了一连串冠冕堂皇的四字成语,最后深吸了一口气。“如今只有桂春楼这条线索,你好像也并没有其他的选择。”
“何长笙觉得她聒噪得很,仿佛只要他不答应她能一直念叨下去,他扫了她一眼,勉为其难的点头。“那就依你所言。”
与她相比,南山的嘴碎难免略逊一筹。
忽略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林楚浅大致的分析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既然如此,那就去走这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