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中饱私囊的事,那是证据确凿的。
事实上,百济上下,谁不是这么干?
不想对付你的时候,这些都不是事,反正鱼肉的都是百姓。
想对付你,鼻屎大的事都能把你弄倒!
面对两千多兵马,岐鲜除了认栽,还能干嘛呢?
叫嚷着大家都这样,为什么别人没事、专盯我一个?
别闹。
真说出这话,那就真是自绝于官僚阶层。
这属于掀桌子了。
中饱私囊,多大点事?
了不得让出方令之位,沉寂两年,照样爬得上去。
然而泗沘城中的内佐平岐味却不这么想。
一条消息在泗沘城中不胫而走,飘入千家万户,连扶余璋都有耳闻。
太子扶余义慈曾私下接见高句丽莫离支渊盖苏文之子渊男生!
时间、地点、陪同人物都有鼻子有眼的,由不得你不信。
扶余璋眸子有些阴翳。
太子确实有权利接见外邦使者,前提是得到国君的许可。
而接见渊男生这种大事,太子是必须上报国君的!
哪怕形势所迫,不能在当时上报,事后也必须补上!
太子,这是飘了?
这个流言最让人无从分辩的是,那个时间点,渊男生确实潜入了泗沘城!
你觉得,谁在这时候没有嫌疑?
当扶余义慈志得意满回到泗沘城时,却发现以往攀附在自己身边的泗沘城大小权贵,此时都是敬鬼神而远之的态度。
什么时候,太子成了这种惹人嫌的角色了?
扶余义慈敏锐的感觉到事情不对。
阶胜出去转了转,回来时一脸的无奈。
“太子,被算计了。外面都传言,你私自接见高句丽莫离支渊盖苏文之子渊男生,怕是要有什么不轨之心。”
扶余义慈拍案而起:“胡说八道!我这就进宫向大王解释!”
阶胜叹息:“如果能解释得清楚就好了!最关键的问题是,那段时间,渊男生确实潜入泗沘城、确实住在东宫附近,就是太子想解释,也得大王想听啊!”
扶余义慈一屁股墩坐了下去,沮丧地低头。
扶余璋是他亲爹,知父莫若子,扶余璋面似宽厚、实则狭隘,面似不猜、实则多疑,指望他不猜忌,无异于缘木求鱼。
至于说下黑手的是谁,大家都心知肚明。
你都把人家长子拿下了,还不许人家反击么?
问题这流言选择的时间点太损了,如果不是扶余义慈自己明确记得没有见过渊男生,说不定就要相信了。
阶胜叹了口气。
“更大的问题是,太子还记得你当时批条给一个叫泉南的商人,准许他从买召忽购买大量铁矿吗?”
扶余义慈的脸色变得苍白。
难道,这泉南有问题?
且慢!
泉南不是自己的小舅子引荐过来的,当时信誓旦旦说是知根知底么?
被坑惨了啊!
“泉南就是渊男生当时公开的身份。”
阶胜最后一句话打破了扶余义慈仅存的一丝侥幸。
姜还是老的辣!
这一回合,扶余义慈只是出了一拳,就被岐味揍得满头包。
扶余义慈牙齿咬得咯咯响。
岐味老贼,待本太子登基之日,就是你全家地下团圆之时!
岐味府邸,书房。
岐味高坐,身侧是刚刚解职回来的岐鲜,客位是劦行,区区外京部将德。
若是在平常,劦行这区区将德自然难登内佐平之堂。
一切,不过是在岐味巡查外京部时,劦行小声的那一句话。
“内佐平大难临头而不自知。”
岐味或许很矜持,但事关前景,哪怕对方只是个将德也得听一听对方的建议,万一有用呢?
地位高的人从来不比地位低的人聪明,只是背景、眼界有区别而已,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听听又何妨?
“内佐平已经将太子得罪死了。不管流言之事是不是内佐平干的,太子都会算在内佐平头上。那么,太子继位之时,内佐平想好自己的下场了吗?”
劦行端坐着,目光却有些闪躲。
没办法,级别相差太大,天然被压制啊!
能流利地说出意见,劦行已经足以自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