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时间征战的磨合,李道宗与这四千骑已经融为一体,一个手势就足够让大家明白过来。
不需要呐喊,四千骑随着李道宗,如拍岸的巨浪,狠狠向高句丽援军冲去。
如臂使指,这是李道宗敢于孤军打阻击的底气。
唐军如尖刀一般扎入高句丽军中,东方炫耀挥舞双刀向李道宗杀去,却被李道宗那如蛇信吞吐的马槊杀得手忙脚乱。
李道宗出招快也就罢了,力量却又大得惊人,双刀偶尔触碰到马槊,东方炫耀的手臂立刻被震得发麻。
李道宗一槊刺在他肩头,奋力挑起、甩落,东方炫耀如破布袋一般摔到地上,要不是皇甫唯一、金胜南合力缠住李道宗,让东方炫耀的亲卫有时间将他救回,才免了他成为第一个被唐军生擒将领的命运。
李道宗并不多纠缠,而是给麾下四千骑充当锋矢,在高句丽军中疾冲。
骑兵最大的优势,是那无与伦比的冲击力!
高句丽军悍不畏死的扑上来,却一个个沦为唐军的刀下亡魂。
高句丽军论武器、甲胄、战斗力略逊于唐军,可战斗意识也挺强的,四万军结阵,一点一点收拢,慢慢将李道宗围起来,唐军腾挪的空间越来越狭小。
李道宗也发现不妙了。
冲得太放飞自我,过于深入敌阵了。
李道宗从来不知怕字为何,即便深陷敌阵,杀开一条血路便是了。
当年征战窦建德时,比这要艰险得多,不照样熬过来了?
一声响,如银瓶乍破,一支数千人的兵马从高句丽军后方杀出,瞬间让高句丽军慌乱起来。
“营州都督张俭在此!高句丽中伏了!”
听到那大笑声,李道宗知道自己已经从一个被围困者,摇身一变成为插在高句丽军心口的一把尖刀。
只不过,即便加入了张俭,局面也只是扳平而已,毕竟这人数比终究悬殊了。
侧翼传来一声大笑,怪腔怪调的唐话在战场回荡:“兰州康禄在此!高句丽贼子,受死!”
兰州一万胡骑的入阵,唐军便占据了足够的优势,高句丽四万人马,已经分成了三伙,东方炫耀对付张俭,皇甫唯一迎战李道宗,金胜南迎战康禄。
正面,一面大纛迎风飘扬,硕大的“王”字入目,一万胡骑纵马狂奔,声势惊人。
“耶耶王恶在此!”
一手刀、一手左轮手枪的王恶嚣张地大叫。
至于说左手执枪没准头……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说得好像王恶右手执枪就打得准似的。
事实上,王恶的名头比他本人来得更有杀伤力。
“魔王!”
惊呼声中,十余骑高句丽军士冲出阵,迅速的向山林冲去。
战场保命守则:我不需要跑太快,只需要比我的同伴快那么一点点就行。
王恶与高句丽兵拼了一刀,发现手臂有点酸麻,索性左轮手枪乱发。
距离如此近,左手右手差别不大,准头都差不离,即便偏了,高句丽军人群如此密集,总要打中一个的。
安全有第五招这些老鸟守护,王恶索性收刀,麻利的上子弹,左轮手枪一通乱打。
在近距离,其实左轮手枪的杀伤力与刀枪差别不是太大,也就是听觉、视觉上给人造成冲击,再加上魔王的名头,迅速让恐慌蔓延。
终于,第一个逃兵出现了。
有一就有二,当溃逃之势形成时,再好的将领也只能徒呼奈何。
金胜南满眼的无奈。
平衡被打破了,王恶的到来恰恰是压倒高句丽军的最后一根稻草。
眼看着王恶冲来,金胜南拨转马头,策马就跑。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王恶急了。
耶耶那么拼,可不就是想捞个人头立功吗?
抬起手枪,抖手六颗子弹射了出去。
即便是骑射,凭这六枪,就算枪法再怎么差,也有一枪命中的吧?
枪响处,金胜南应声落马。
王恶得意地吹了一下冒烟的枪管。
看看,耶耶还是有准的时候不是?
护卫们飞身下马,把摔得七荤八素的金胜南捆住,摁到马背上,马屁如潮:“郎君好枪法!”
王恶抚额。
一群没节操的,好甚么好呀,没看到这一枪是“正道的光”吗?
金胜南的盆骨估计都被打烂了。
金胜南被俘,东方炫耀、皇甫唯一连多逗留一下都不肯,直接落荒而逃。
反正,直接弃城、弃部众逃走的温审都没受多大处罚,我们这些与唐军厮杀败阵的,更不应该受重罚了。
李道宗神色复杂地看了王恶一眼,微微拱手,带军后撤。
胡人们欢天喜地的下马,开始剥高句丽军士的甲胄、衣物,搜索钱财、拾取兵刃。
穷久了,连高句丽军士的兜裆布都不放过,看得李道宗直摇头。
形容不够准确,是连尸体的兜裆布都不放过,那些高句丽俘虏,还是留了一身里衣的。
“筑京观!”
按惯例,王恶又当起了设计师。
一具具尸体被麻木的高句丽俘虏垒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