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大家都懂,真正能做到的人,不多,人性的弱点,致使上官们总是有意无意的侵占了下属的功劳。
所以这世上,下属对上司,无论是哪朝哪代,终究是怨怼多过感恩。
柳田却是几乎哭了出来。
左少卿第一时间为他们向朝廷表达,一丝一毫没有抢功的意思,这是何等的难得!
真正的胸襟似海!
“按常理,朕是不该收臣子的礼物。但是,今日大喜,朕破例收了!王端正,你看看应该如何酬功?”狡诈的李世民直接把难题扔给了王恶。
“依臣看,柳田之前破格提为录事,就已经足够酬功了。倒是顿珠,主簿之上就是典客署丞,可盘常也干得不错啊!不如这样,典客署终究是要与番邦交涉,略提一级,增设正六品署令,委盘常为署令,委顿珠为从六品署丞,不知可否。”王恶把自己的意见说了。
不是不能提议顿珠为署令,只是盘常对大局的掌控不弱,顿珠也不愿意一来就喧宾夺主。
要是计较官位高低,当初顿珠就不会弃象雄来大唐了。
李世民对这安排是极满意的。
长孙无忌轻笑:“王端正这是要抢本官饭碗呐!”
满殿的笑声。
长孙无忌对王恶的态度有点奇怪,时远时近,却又说不上过分。
不过,王恶也不在乎,反正此时的长孙无忌还没有到达权力的巅峰,怕个毬!
“赵国公说笑了,吏部乃六部之首,非老成持重之辈莫属。”王恶直接挡了回去。
长孙无忌咂咂嘴,似乎品出不一般的味道。
好像,有嫌额太年轻的感觉?
李世民恰好此时颂布了几位重臣的职司轮转。
吏部尚书长孙无忌迁为司空,加门下省侍中,算是入相了。
民部尚书高士廉迁吏部尚书,检校民部尚书,恰合王恶老成持重之言。
长孙无忌看向王恶的眼神更古怪了。
这个王端正,嘴有毒!
朝会散去,王恶忽然想起一事,拦住尉迟恭:“阿伯且慢!当日卢龙城内,王恶曾允诺诸位参军,成功后晓月楼饮宴,恰逢今日顿珠、柳田归来,鸿胪寺典客署将在晓月楼为他们庆功,不如一起?”
尉迟恭哈哈一笑:“成,额这就知会他们。”
晓月楼里,大厅一时有些不够用。
呼啦啦的,典客署就来了百来号人,再加上一干参军,足足有十五桌之众,这么多人自然无法进包间,只能进大厅。
幸好年节期间,守在家中的人甚多,才勉强够腾挪。
“哟,是东家与左少卿呀!晦星,出来陪客。”老鸨子叫道。
王恶一阵恶寒,幸好不是“接客”。
老鸨子这种小角色可莫小看了,那消息灵通的,连王恶现在没爵位都清清楚楚。
晦星看了一眼大厅,见到王恶,立刻欢天喜地的提着裙子跑下楼,福了一礼:“许久未见……左少卿了。”
王恶笑道:“忙啊!对了,昔日额曾吹过牛皮,说这些兄弟姐妹若是能立功,便请动晦星敬他们一杯,不知可否赏脸?”
“左少卿吩咐,晦星敢有不从?”晦星拿起酒壶要倒酒。
王恶摆手:“你还需上台演出,闷倒驴太烈,会影响嗓子,就喝绿蚁酒。”
顿珠笑道:“左少卿还真是怜香惜玉。”
众人爆笑。
晦星依言倒上一杯绿蚁酒:“诸位既是左少卿的客人,便是晦星的贵客,晦星无以为敬,,只能以薄酒一杯聊表心意。”
众人大喜,纷纷满饮。
老鸨子凑趣道:“左少卿难得踏足晓月楼,晦星可是多番挂念。你也知道,晦星这嗓音独特,性子又傲,其他人的诗文看不上眼,许久未出新曲了。”
王恶大笑:“这有何难,上笔墨!”
“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一首《从军行》现世,悲壮苍凉之情扑面而来,慷慨赴难的勇士形象在众人脑海中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