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水泥作坊的搬迁,小王庄如今的空气质量好了许多,不仅是长孙无垢没有反应,就是兕子都气息不大。
蓝田伯府,王恶正左手抱着王仁、右手抱着王延,看到长孙无垢只是微微欠身。
太熟了,一些礼节性的东西自然慢慢看轻了。
王延惯例的露出笑脸,王仁却一头埋在王恶的肩膀上,一会儿又悄然抬头,打量着那粉雕玉琢的兕子。
“来,王仁、王延,给皇后娘娘、晋阳公主笑一个。”王恶逗弄着娃儿。
王延很灿烂地笑了,王仁迟疑了一会儿,才露出羞涩的笑容,兕子脸上也现出明媚的笑容。
才多大的妹娃子,就有明媚的笑容啊!
难怪李世民这么稀罕她。
“兕子,给蓝田伯还有这两个弟弟行礼。”长孙无垢耐心地教导着。
“明达见过蓝田伯,见过两个弟弟。”兕子认真地拱手,却又一阵气急。
“晋阳公主真懂事,王延,长大了可得和公主一样懂事哦。”王恶夸了兕子一句,让昆十九端上蛋羹与调羹,让长孙无垢自己喂——王恶现在可腾不出手。
“蓝田伯,明达吃了这蛋羹,能好吗?”兕子满眼期待地看着王恶。
按理说,王恶应该哄着兕子,但不知为何,看着兕子清澈明亮的眼睛,王恶竟是不忍说谎,只能斟酌着回应:“晋阳公主,臣不敢说谎,有没有用,不是臣说了算,而是看公主吃了蛋羹后的反应。毕竟,这是偏方,臣不敢保证。”
兕子心满意足的笑了。
在宫中那些宦官宫女只会哄着她,可心思玲珑的兕子哪里是那么容易骗的?不揭穿只是心地天生善良,不想给他们难堪罢了。
王恶不作伪的态度赢得了兕子的信任。
奶声奶气的,兕子郑重地点头:“明达相信蓝田伯。”
蛋羹微凉,长孙无垢拿调羹喂着兕子,微微惊讶:“除了她父皇与本宫、稚奴,这是她第一次说相信人。”
这就是个小人精啊!
“公主殿下心思剔透,能洞察人心,所以,要获得她的信任,不能说假话,哪怕这是善意的谎言。”王恶轻声说破关键。
长孙无垢吃惊地看了眸中带笑的兕子。
情深不寿,慧极必伤,难怪兕子这小小年纪,却会遭老天嫉妒。
兕子吃蛋羹的速度越来越快,长孙无垢几乎要喂不过来,心里却欢喜得紧。
因为有气疾,兕子吃东西从来快不了,如今却几近狼吞虎咽,只有一个理由,这蛋羹对她的身体有益处。
蛋羹吃完,兕子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定定的看着王恶,只表达了一个意图:额还要。
王恶细细地听晋阳公主的喘息声。
还有一丝杂音,不过比起之前轻了许多,应该是蛋羹起效了。
王恶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应该是有效。”
长孙无垢眸子里闪过一丝庆幸。
谢天谢地,终究还是给兕子留了一线生机。
“不过,公主殿下得等晚膳时再食用蛋羹了,因为你刚才吃下去的蛋羹需要时间,在肚子里慢慢的医治气疾,而公主殿下的小肚子呢,因为可以吸引药效的数量有限,就像水杯里倒满了水,非要再倒的话,水只能溢出来了。”王恶解释道。
“好吧,相信你了。”兕子歪着脑袋想了一下,一本正经地说。“那明达就谢谢蓝田伯了。只是明达没有钱,等以后明达有钱了再给蓝田伯饭钱。”
王恶实在没绷住,哈哈大笑起来。
“公主肯赏脸就行,不要钱!”
彬彬有礼、一本正经的兕子入席,王家上下对她的好感爆棚。
“公主尝一块红烧肉……”
“尝尝额家的清炒胡萝卜……”
兕子有些手足无措,看着原本只装了一点点饭的碗瞬间满了起来,眼珠子转了转,把碗端到长孙无垢面前:“母后,你吃。”
长孙无垢笑吟吟的从里面挟了许多到自己碗里,轻轻抚着兕子的脑袋:“接下来,兕子要努力吃完,才不辜负蓝田伯家的美意噢。”
“明达知道,嬷嬷,喂饭吧。”
而后,兕子果然胃口大开,这份对她平日而言略多的饭菜竟然一扫而光,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
“蓝田伯,能不能告诉兕子,这是甚么肉,竟如此美味?”兕子羞涩地问。
“就是那种肥肥胖胖的猪啊!哦,公主在宫里肯定没吃过,这是贱肉。”陈诗语迫不及待地显摆。
“可是,父皇也说过猪肉腥膻难吃啊!”兕子迷惑了,两边的说法不一样,可是又感觉谁都没骗自己啊。
王恶笑了笑:“之所以大家嫌弃,是有两个原因,一个是没劁过的猪膻味重,劁过的膻味轻,另一个原因,是厨子能不能用佐料、香料,把猪肉里不好的味道去除、中和。可以这么说,世上多数的肉食,都需要考验厨子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