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的崇祯皇帝看到了兵部张凤翼的沉默,心中有些不高兴。
奴酋的称帝,各大臣都是义愤填膺,可自己的兵部尚书却是一言不发,沉默不语。
怎么连表态都不愿做吗?不愿表忠心吗?
崇祯皇帝阴着脸,带着一丝怒气问道,“张爱卿可是有什么心事?有事就说。”
正在想事的张凤翼抬头一看,看见皇上脸色阴沉,瞪着眼睛看向自己,随即吓了一大跳,知道自己御前失态,赶忙跪地请罪。
“臣,刚才想一些事情,御前失态,还请皇上恕罪。”
“在想事情?”崇祯皇帝眉头一皱,低头一想心中一惊,看向张凤翼道,“所想何事?”
“起来讲。”
张凤翼起身略一沉吟,组织了一下语言,道,“臣刚才听见皇上得到塘报消息,证实奴酋称帝,便想起了周提督的一些提醒。故而有些御前失态。”
“此前,周提督提供此奴酋将要称帝的推测时,曾说奴酋一旦称帝,必会大举兴兵犯我京畿一带,彰显其威。同时会派兵进犯宁锦山海关一线,以牵制关宁诸军。”
“而时间点,周提督也有所推测。逆奴每犯我境,必选我大明夏收之时或者秋冬农闲之时出兵。综上考虑,微臣认为,现在已是五月底,逆奴出兵就在这些天。”
“敌兵集中而来,而我大明军队则是分散布置于沿边边墙一线,兵力分散,建虏大军来攻,必会被攻破关隘寨堡,守不住。而内地京畿地带,村寨城堡众多,但也是同样的问题,城小而兵弱。许多县州,多者不过是数百,少则一二百人,兵甲不备,训练久疏,难堪大任。而乡勇民壮,更是缺乏训练,以及甲胄兵器,一旦建虏登上城墙之上,这些乡勇民壮恐将一哄而散,就地遁入民居,根本无法担当守城之责”
“建虏必将数万兵马而来,士气高涨,其锋必会锐不可当,京营只堪守城,关宁强军也会被建虏大力牵制,无法抽身及时增援而来。如此京畿之地空虚,光靠蓟镇三屯营、密云、昌平、通州、天津、保定等地总兵兵马,难以阻挡建虏。”
“臣思虑京畿之地,当有强军强将坐镇,思来想去,唯有现任提督山西、河南河北三府总兵官周提督可以担当重任,总揽京畿兵马抵挡逆奴进犯。”
“臣,恳请皇上早做决断,立即抽调周提督带宣大山西之兵上京,前来防奴。为事权统一,臣奏请升授周大虎为后军都督府兼中军都督府正一品右都督,特进荣禄大夫,提督宣大山西三镇军务总兵官。”
殿中只有两名阁臣,另一名阁臣林釬有病在家,钱士升四月已经自请罢职。首辅温体仁不会轻言表态,唯一的阁臣张至发只好出来当恶人了,不想当这个恶人都不行。
他同时也知道,要想在兵荒马乱的时候,在内阁中有所作为,都必须有一名可信赖的武将作为膀臂。所以他不想得罪周大虎这位年轻小将。
可说是他不说话,周大虎年纪轻轻就成为朝廷一品武职,升得太快了,会引起百官不服,朝廷内外议论纷纷。
张至发向前一步道,“臣,有奏。”
崇祯皇帝低沉着脸道,“讲。”
张至发轻咳一声道,“臣出此言,非是批言周总兵,而是保护与他。周总兵年纪刚过二十,已成一品都督,年少而骤上高位,怕是军中不服,人心不愤,号令不畅,难以使为手臂。如此这般,反而是害了他。”
“还有一事,周总兵提督宣大山西军务,此权已经和宣大山西总督军务,兵部右侍郎兼理粮饷之职军务重叠,置宣大总督之官吏于何地?”
“百年来,从未有武职之官提督三省军务。冒改朝廷官制,极为不妥。武官也会揽权集中,权力过大,尾大不掉。”
“还请圣上察明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