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览众山小的感觉自然是极好的,在众人仰慕又震惊的注视下,连恐高症都算不得甚么。
人群渐渐安静下来,纷纷昂着头看向金砖顶端的那个人影,凝神屏气,那些见到金砖激动地想要昏厥过去的人,也在周围百姓的搀扶下缓缓站直了身子,目光不断在金砖与方言之间来回变换。
方言清了清嗓子,大声道:“诸位乡亲父老,本侯欲在长安开办一座钱庄!脚下的数千斤金砖,便是钱庄的储备之财!钱庄主营放贷、存财、兑换业务,无论是商贾或者百姓,如有余财,可存入钱庄,钱庄根据存财时日长短给付息钱。若是手头紧需用钱财周转,亦可来此办理,利钱保证让诸位满意便是!”
话音落地,人群中嗡嗡的声音顿时响起,脸色各异。
“哪里听说过存财后,钱庄还给付息钱的?这外面的钱庄不都是还要抽取保管之利么?”
“就是,若不是眼前这位是方山侯,俺非得上去骂他一顿不可!”
“还有,他还说甚么贷钱之利让我等满意,俺看着跟村子上剥皮的赵老财主差不多才是!”
置身事外者有之,不可置信者亦有之,冷笑连连者也不在少数,人群中自然有以放贷为生的地主老财或是钱庄,抱臂不屑,作壁上观。
“方山侯,某有话说!”
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道洪亮至极的声音,瞬间将嗡嗡议论声压了下去,方言定睛瞧去,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艰难地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在距离侍卫的兵刃只有一臂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虽然看起来落魄至极,但眼神中,不甘与希冀交织杂错。
有围观的百姓见到此人,不免愣道:“这不是谭子生么?”
“传闻他去青州贩卖美酒与味精,行至泰山脚下时,突遇暴雨石流,万贯家财换来的美酒与味精尽数毁去,连奴仆也死伤殆尽,他运气好,终究是活了下来,一路乞讨到了长安。”
“老谭是好人啊,当初在烟波楼与东瀛人斗财,逼得东瀛人用大价钱买下那尊腾蛇,扬我国威,实在是造化弄人!”
“……”
程处默看向谭子生的目光中,亦是存着惋惜,这老小子为人实诚,做事爽快,又因耍了东瀛人一事令程咬金好感倍增,所以老程便把青州的代理给了他,谁知道运气不好竟遇见了这等事,直接导致谭子生从家财万贯变成一贫如洗。
小声地将话传给了方言,方言点头表示了然,笑道:“谭子生,你有何话说?”
“侯爷,某突遭变故,现家无余财,债台高筑,可能从钱庄贷一笔钱财?”
“自然可以!”
谭子生激动万分,可片刻后,眼神却蓦地黯淡下来。
“好教侯爷得知,某之祖宅现已变卖以偿还所欠,尚无长物以质押……”
许是想起了当初风光无限腰缠万贯的时日,谭子生的眼神里浮现着回忆,又低头看了看身上破烂的衣裳,谭子生苦笑片刻,佝偻着身躯转身离去。
“难道谭子生这个名字,不值两千贯么?”
正在此时,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谭子生身躯一震,不可思议地转过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