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潇潇掩着唇吃吃笑个不停。
方言挑了挑眉毛,没有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缠,他又不是铁打的,伺候这三位都有些吃力,再加上已注定要成暖床丫头的冬儿与环儿,他哪里还有精力?
他看向林潇潇高高隆起的小腹,目光里满是欢喜,笑道:“你临盆的日子只剩月余,最近些时日切勿大喜大悲,切勿劳累,安心养胎便是。对了,稳婆都住进来了么?”
“自然是的。附近十里八项有名的稳婆都被接了来,连宫里也来了好几个。”
对于林潇潇,唐衣是极为感激的,知进退,懂礼仪,不争不抢,偏生还是个有能力的,将偌大的侯府打理得井井有条,尤其是从唐善识口里知道那张曲辕犁的图纸便是林潇潇命人捎去后,二人的感情是愈发地好了。
由不得林潇潇不激动,试问哪家的妾室生孩子能惊动宫里?当一众稳婆乘着车架从宫里出来以后,整个长安城顿时陷入呆滞,恰在此时,烟波楼竟然关了两天门。
有传闻,烟波楼的当家花魁凝荷被连夜送回了幽州,究其原因,却无人得知。凝荷素以妩媚妖娆闻名长安,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无不牵动男人躁动的心,她这一去,纷纭四起,苏清寒没有将原因公之于众,只对外言道会继续寻找下一任花魁,许多客人自觉受到了怠慢,这几日竟冷清了不少。
这些事方言自然是从长孙冲等人口中得知的,毕竟新婚燕尔实在不适宜踏入那等烟花之地,否则唐衣颜面何在?
在府里清闲了两日,便有人坐不住了,先是戴胄拉着房玄龄上门叙旧,再是李靖与程咬金联袂而来,到了后来,李承乾与李泰、李恪居然赖着不走了。
满朝文武的目光,齐齐聚集在风陵山。钱庄一事,近的来说,关系着征讨突厥这件有关国运的大事,远的来说,与国计民生息息相关,而钱庄要顺利经营,天底下除了方言的名头,哪怕是皇家,也没有足够的信服力能让权贵与百姓将多余的钱财心甘情愿地存进去。而没有存款的钱庄,犹如无根之萍,势必难以为继。
哥仨儿想必是得到了李二的死命令,从正午待到晚上居然丝毫不嫌烦,不断地找些没有任何营养的话题,哪怕方言明示暗示了好几次就是赖着不走,死皮赖脸地惹人烦。
李承乾将最后一块牛肉咽了下去,又饮了口小酒,满足地叹了口气,眼睛便又直勾勾地盯向了方言。
方言正神游天外,哪有功夫理他,奇怪啊,自从过了正午,林潇潇接到一封信以后,整个府里的气氛都变得很怪异,四人明明在前院吃酒,但方言总感觉背后有几双眼睛在恶狠狠地盯着他,令他冰凉彻骨又毛骨悚然。
“先生,先生……”
李恪一声轻呼,将方言的思绪拉了回来。
正待不耐烦地赶人,身后脚步声窸窣,香风阵阵,扭头看去,却是唐衣、林潇潇与花腊九携手而来,个个俏脸冰冷,杏眸无波,浑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尤其是花腊九,眼底闪过一道莫名的光芒,柳眉紧蹙,不知在想些甚么。
“太子殿下,蜀王殿下,越王殿下,妾身有礼了。”
三位女子蹲身一礼,李承乾哥仨儿忙起身还礼,唐衣没有去看莫名其妙的方言,朝三人歉意道:“府上突发急事,便不留三位殿下了,待得闲暇,妾身必定奉酒赔罪。”
三人对视一眼,目中满是探究,却也没有多问,告辞离去——没有人会莫名其妙地赶客人走,除非出了大事,钱庄一事虽然是大事,但显然,唐衣赶人的目的并非因为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