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出不寻常的人很多,没有丝毫感觉的人也不在少数,仪仗队行到家门时,牛氏、秦氏等妇人已在门口迎接。方言孤身一人,她们自然要撑起场面的。
“到家喽!”
老村正扯开嗓子吼了一声,激动地浑身发抖,古人重家,哪怕是侯爷府建在了王家村,他的心里也没有片刻的踏实过,如今,方言终于大婚,意味着他再也不会离开王家村,真真正正地成为王家村的一份子,哪怕侯爷府其实距离王家村有着两里地的距离。
唐人喜欢牡丹是众所周知之事,牡丹花开富贵,于是在车架下面铺上一块隐有牡丹图案的毡子是应有之意,毡子很长,足够绵延到前厅,夫妻二人在众人的热闹声中拜了天地,拜了师尊,在秦氏、牛氏殷切的期盼中,夫妻对拜,然后便将唐衣送入了洞房。
还没来得及与唐衣叙会儿情话,便被程处默等人在窗外一遍又一遍地呼唤出来了,气急败坏地冲了出去,便被强行拉到前院里。
酒席早就开了,美酒的香味浓郁芬芳,随风四处飘散,早已不知醉倒勒多少人,仿佛今日不喝得酩酊大醉就是不给主家面子似的。李二的脸色也是酡红一片,眼神迷离,不知被尉迟恭、程咬金等人灌了多少,反正长孙的眉头就没舒展开来过。
按照侯君集的话来说,今日是大伙儿共同的子侄成亲的大好日子,就不该有君臣之分,程咬金、刘弘基不要命地起哄,李二被赶在风口浪尖上下不来,没好气喝了一杯又一杯,他喝的愈多,众人对方言愈发看重——杜荷成亲之时,李二也没少喝,但绝不会像今日这般喝得这么多。
长孙看不过眼,娇俏地白了众人一眼,便在小春小夏的搀扶下离去,临行前,特意将自己佩戴多年的玉镯取了下来递给方言,语重心长地道:“你不知自家身世,我便是你的长辈,日后若是对衣娘不好,我饶不了你!”
就连本宫也不自称了,无论是王爷们,国公们,还是侯爷们,抑或是偷偷溜进来的朝官们,皆是愣了,看向方言的目光里多了几分复杂。
方言自是将胸口拍得砰砰乱响,将长孙恭敬地送到车架上,还没挨个敬酒,便听到外面又传来不小的动静。
原来是唐俭夫妇听说李二在此之后,率领大部队赶了过来,在门口与长孙行礼后,院子顿时热闹起来,好在许敬宗是个有经验的,饭菜备得不少,桌椅板凳自然也不在话下,院子里摆不下没关系,演武场难道不能摆么?
后来的人在听说长孙送给唐衣玉镯又说了那番话后,愈发地感觉今日是来对了,远远地朝李二这一桌上看了几眼,便老老实实地坐在了演武场。
“听闻陛下到来,臣喜不自胜,这才不顾礼数来到了这里,还望陛下恕罪。”
成亲当日少有老丈人与丈母娘上门的,唐俭为了表示歉意,直接当着众人的面干了一坛标注五十字样的千日醇,这才有了上席的资格,引来众人的拍手叫好。
老丈人都敞开怀干了起来,便轮到了今日的新郎官,在李二与诸位大佬面前,没有哪个新郎官可以躲得掉,杜荷想起了自己成亲那日,只觉胃里便有些泛酸,趁人不注意溜得远远地。
按照惯例,新郎官是应要挨个敬酒的,但今日来得足足有数百人,怕是一圈敬完再说些没有营养的话天都黑了,于是奸诈的长孙无忌便提出,要方言当着众人的面像老丈人一样饮一坛烈酒就算完事,前提是必须要比老丈人喝的酒更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