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啊,是愈发地少了,人心不古啊!”
花腊八咕哝了一声,没好气地喝道:“嫌弃么?剩下的要不要和着蔗糖让你家孩子服下去啊?”
“如此甚好!”
花腊八蹭蹭蹭连退数步,捂着胸口不断地喘着粗气。
卢福喜笑颜开,如获至宝地将土渣捧在手心,想了想,又有些不放心:“主人,和着蔗糖不会影响药效罢?”
“滚!”
“是是是,老奴告退!”
卢福不明白为何主人忽地那么大火气,忙告罪不已,对着主人恭敬又感激地施了一礼,转身走了几步,却忽听花腊八开了口。
“你……不欲在花氏门下效劳了么?”
卢福身形一顿,忙转过身来,老脸上惊惶不已:“主人这是哪里话?老奴之所以讨要解药,无非是心系独子……”
“要说实话,本少爷,喜欢听实话——没人能欺骗得了花腊八!”
不知怎地,花腊八看着卢福那张黝黑老实的脸庞,忽然有些烦躁,可烦躁过后,却也夹杂着莫名的轻松。
“这……”
卢福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偷偷打量着花腊八的脸色,眉宇间满是挣扎,思索良久,这才低声叹道:“老奴始终是花氏门下走狗,老奴的儿子,孙子,亦是如此……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老奴这一脉,已在卢氏数百年了啊……”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花腊八的俊脸上,不知何时浮现出一抹挣扎之色,意味难明,整个人似已入了空明,怔忡立在原地,动也不动,直到卢福数度的小声呼唤,这才将他唤醒。
“滚罢!以后稷下花氏,与尔再无瓜葛!”
衣袖轻拂间,身影已远掠。猎猎风中,若有若无地传来一句话,缥缈如烟。
“卢氏断然难久存,届时可往长安寻根!”
卢福瞬间泪流满面,噗通扑倒在地,嚎啕大哭,情难自已。
……
“侯爷,嘉定伯和吴将军又打起来啦!哎哟喂,那叫一个飞沙走石,刀光剑影……”
送走了嘴就没合拢过的李二和群臣,方言正享受着花腊九纤细小手的温柔按摩,却听到方二扯着破嗓子在院子里吼了一声。
“打就打罢,打死一个少一个,打死两个少一双,省得本侯烦心!”
懒洋洋地飘出这么一句话,挣开眼对花腊九笑道:“腊九,可是有心事?”
“没有。”
花腊九依旧是清冷的,但手指上传来的力道却正好,不轻不重,不缓不急,方言实在爱死了侠女的头部按摩。
发出一声令人脸红的呻吟,方言艰难地起了身,抓住那双柔弱无骨的小手,掌间传来惬意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