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都怪小子……”

方言笑眯眯地认了错，不怀好意地朝长孙无忌看了一眼——呵，这老小子竟然颤抖了一下身子？

“下次啊，长孙伯伯若是有甚么想不起来的，小侄愿时刻在侧提醒，不过小侄整日日理万机，成天想着怎样才能让阖府上下过上好日，总不得空闲——若是长孙伯伯能将城郊的一座冶铁作坊给了小侄，那么……”

“滚！”

就不能动长孙无忌的命根子，连想都不敢想，否则这老小子便如护食的恶狼一般发狠。

众人登时错愕交加……

脱口而出后，长孙无极便后悔不迭，竟然如此轻易地破了功，好端端的作秀机会就这么毁于一旦——可见那小子果真不是人啊！

李二抽回手，脸色铁青。连大舅子都开始装模作样地演戏了，这满朝文武，还有好人么——可见那小子果真不是人啊！

尴尬的气氛在君臣之间蔓延，有人眼观鼻鼻观心目不斜视，有人掩嘴窃笑，有人鄙夷，有人嘲弄……长孙无忌的脸，今儿个是丢大发了，方才有多动情，现在就有多想死。

好在李二自诩为心胸宽广的，摆了摆手，不与大舅子一般计较，话题又回到方才，指着方言笑道：“你是说，利用土豆可以在沙地旱地种植的特性，令我大唐子民去草原上垦田屯田，以田为基，建立要塞，一步步地挤压草原人生存的空间？”

“陛下圣明！”

方言由衷地赞了一声。

李二的眼神愈发地明亮了，越琢磨越觉得可行，一时间，心情畅快地无以复加，恨不得长啸一声，以抒胸中欢快。

“况且，草原人为何屡屡劫掠？”

李靖抚须笑道：“只因每到秋冬，草原严寒，牛羊冻死无数，又无青草以食，只能频繁地打草谷来维持生存。可若是人人吃得饱穿得暖，谁又愿意刀口上舔血？臣昔时入草原，见到的，也不尽是嗜杀之徒，也有无数的悲惨牧民，并不愿拿起刀枪，只因活不下去，是以……臣并不是为其正名，只是想说，若是在草原上垦田，是不是意味着，大唐可利用这草原上的田，令一部分草原人放弃游牧，从而与我大唐子民一般，耕种为生呢？”

“啪啪啪！”

程咬金将蒲扇大的巴掌拍得震天响，赞道：“虽然俺老程巴不得有打不完的仗，但正如同小言所说，以后的仗，多的是国境之外的。这草原上啊，归根结底，还是属于咱们大唐，令草原人放弃游牧，耕种为生，不啻于从根本上掘了草原人的根！”

“臣……似乎很期待那群草原人穿着汉人的衣襟，摇头晃脑地之乎者也。”

李纲一大把年纪，笑得很贼，颠覆了方言的固有印象。

“大伴，记下来！”

刘桀早已笑得不见了眉眼，刷刷刷龙飞凤舞的同时，竟一反常态，悄悄地朝方言竖起了大拇指。

“今日学塾之行，实在受益良多！可见正如方言说的那样，多走走，多看看，自然会有不一样的收获！望众卿与朕共勉之！”

李二有些感叹，正待长篇大论地给众人上一堂政治课，却听到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阵清脆的钟声，敲响在学塾上空。

“考试，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