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房遗爱终于有了用武之地,虽然自东海剿匪回长安后,他的地位在府中与日俱增,甚至有隐隐超越兄长房遗直的趋势,但他还是感觉不快乐。
少年的心思是极为单纯的,他学不来兄长的为人处世和学富五车,也学不来父亲的才干卓绝和忧心天下,他甚至因向来木讷的脑袋而自卑过,因此极少与程处默、长孙冲等纨绔厮混在一起。背地里,他也常听到父亲和母亲为他的前途而忧虑,唉声叹气不知凡几,他也曾以为,人生也就这样了——浑浑噩噩,不知终日,或许到了一定年纪,父亲会请求陛下赐予他一个闲职,运气好些的话,再尚一位千娇百媚的公主,就此度过余生,而那位公主究竟是何品品性,那纯粹要看运气。这样的日子,想起来就觉得枯燥,乏味且生无可恋……
或许是上苍不忍见到如此单纯善良与世无争的孩子接下来的悲惨命运,于是一个叫做足球的赛事便应运而生了,犹如醍醐灌顶般,将房遗爱的人生彻底点亮。
金光门外的蜀葵园因yin窟一事,被暴怒的雍州牧杨恭仁亲自下令彻底拆除,据说敲响蜀葵园粉身碎骨的第一锤便是这老小子亲自落下的,好好的园林砸得稀巴烂不说,最后还点了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偏偏这样暴殄天物的举动引来无数百姓的拍手叫好,以及朝野内外的交口称赞——造成的后果便是,这位被李二当作李渊嫡系不受待见的老头儿似乎是找到了升官发财的诀窍,一天天的不务正业,专门便服四处溜达,遇见不平之事就要插手管管,渐渐地,居然在民间赢来了不小的官声。
相比之下,昔日的经商奇才裴明礼便落魄得多。世人皆是趋利避害的,自yin窟一事曝光后,作为蜀葵园主人的裴明礼便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昔时的高朋满座迎来送往已彻底被无数的唾弃和鄙夷替代,他所到之处,必有烂菜叶和臭鸡蛋伺候。不过这厮也不知怎么想的,明明知道人愈多,他受到的屈辱便愈大,却愈发地喜欢往人群里钻。
所以当看到不远处蜷缩在角落里任人踢打羞辱的裴明礼后,方言目瞪口呆地指着满地的烂菜叶和臭鸡蛋,那疑似看变态的眼神就没再消去。
李恪探着脖子瞅了一眼,立即兴致寥寥地收回了目光,懒洋洋地道:“果然不愧是河东奇人呐,都甚么时候了,竟然还想着利用这些羞辱来博取一个翻身的机会,今日知道你来这里,竟然也跟了来。他也不想想,像这样的滔天大罪,哪怕他毫不知情,没收家产且令其家眷遣返祖籍已是天大的恩赐了,还要啥自行车——对了先生,直到现在你都没告诉我等,自行车究竟是甚么玩意儿。”
方言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日后再说!”
李恪竟然捂着屁股一蹦就是老远,警惕十足的模样令李承乾与李泰捧腹大笑不已。
方言抚额叹息。
李思文的解答非常具有爆炸性,现在所有的纨绔都对“日”这个字有了很不好的理解……
在方二耳旁低语一番,方二嫌恶地瞅了瞅正被一个小孩子尿得浑身湿漉漉的裴明礼,捂着鼻子去了。
“先生,父皇托我问你,你打算何时去户部任职?”
方言歪着脑袋看向李承乾,叹道:“国库又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