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群号称帝国最尊贵最有权势的人,就不敢对他们说一些可以名垂青史的话,否则平日里的交情就直接喂到狗肚子里了,利用印刷术著书立说如是,撰写传记登报亦如是。
尉迟恭舌战群将,吵得不可开交,差点就直接上演全武行了,万春殿热闹得像菜市场一般。躲在角落里避免被波及的文臣诸如长孙无忌等人也不知嘀嘀咕咕地在说些甚么,不过时不时看向方言的眼神颇让人毛骨悚然。
“尉迟伯伯,您自诩武力天下第一,不过有一个人您却是打不过的!”
李泰尖锐的公鸭嗓子瞬间将所有的嘈杂都压了过去,成功引来了众人的凝视。
“哼,越王殿下,你是说谁?”
尉迟恭铁塔般的身子往前走了几步,目光灼灼地盯着李泰,有意无意地散发着百战老将的威压,李泰登时便觉得犹如泰山压顶,面色涨得通红,有些喘不过气来。
尉迟恭满意地点了点头,正待将气势散去,忽地一阵咳嗽声响起,脚步瞬间便有些凌乱,气势也不复存在,李泰如蒙大赦,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敬德,如此岂是为臣之道?”
面对秦琼的呵斥,尉迟恭这才回过神来,四下望去,尽是嘲弄的目光。
方才还在面红耳赤与之争夺的侯君集、李孝恭等武将耳观鼻鼻观心地束手立于一旁,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长孙无忌气得浑身发抖,李承乾双拳紧握,胸口不断起伏,至于李二,脸上的笑意早已消失不见,置于桌案上的右手青筋暴起,冷冷地盯着尉迟恭,不言不语。
尉迟恭慌忙跪倒,以额触地,久久不敢起身。站在最后面的尉迟宝琳也赶紧跪伏在地,父子俩一前一后,俱是胆战心惊。
万春殿内的气氛压抑至极,直想令人喘不过气来,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地一声闷响,紧接着,一股臭味弥漫开来,紧挨着方言的李孝恭等人赶紧逃窜,捂着口鼻对方言怒目以视。
李二的眉毛禁不住抖动数下,喝道:“堂堂侯爷,大殿之上出恭,成何体统?”
方言尴尬地朝左右拱手致歉,待臭味散尽,委屈巴巴地道:“臣没有出恭……说起来,都怪越王殿下。若不是昨夜越王殿下熬的粥里竟捞出一块抹布,臣吃坏了肚子,众目睽睽之下,臣断然是不会放屁的。”
李二:“……”
李泰面红耳赤地叫道:“哪有?你休要胡说!”
方言咬牙切齿地道:“好哇,你还敢不认!遗爱,侯杰,你们来评评理!”
“都给朕住口!”
李二烦躁地揉了揉眉心,呵斥道:“都是些甚么玩意儿!速速退去。敬德,你也起来罢,与小辈一般见识,当真是不为人子。”
尉迟恭哎了一声起了身,低眉臊眼地站在一旁,垂手而立。
李二没好气地摇了摇头,指着方言道:“你打算如何利用报纸将此事宣扬开来?若是运用不当,效果与邸报应是相差无二。”
方言想了想,回答道:“保密。”
李二二话不说,随手拿起桌案上的物事便要砸过来。
方言吓得赶紧躲在李孝恭身后,露出半个脑袋,理直气壮地叫道:“《易经》有云:乱之所生也,则言语以为阶。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机事不密则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陛下,非是臣信不过诸位叔叔伯伯,实在是兹事体大,臣万万不能行差踏错。”
李二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笑道:“是这个道理。”
又转头对房玄龄道:“玄龄,这小子向来做事都是神神秘秘的,此时不说,非因你乃卢氏外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