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个感人肺腑的兄弟情,嬴修远耳尖听见后面的动静,唇角笑意愈发深。
就在这时,传来一声脆响。
本来站上面的县令不知何时下来,抬手掌掴刘季,鲜红的指印落在那张脸上,是两种红。
一种是打红,一种是气红。
嬴修远望向霍去病,都在对方眼底看见笑意。
随之而来的,是刘季的呵斥。
“你还敢说?坐井观天也要有个限度,樊哙当街对七公子拔刀,险些伤了贵体,若是事情传到咸阳那边,他已经尸首分离,与之相比,仅仅关押,何尝不是网开一面,是你过于贪心。”
拔刀!
听到这两字刘季的脸都白了,来通禀的手下并未告诉他,居然还有这事,若是知晓定然不会和个愣头青似地往上撞。
如今他与樊哙,可以说是彻底绑定。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好在他震惊片刻后便缓过神来,故作为难地看向嬴修远再度开口,彻底将脸皮给抛却。
“这…七公子,于公下官并不知此事,愿意承担罪责,但于私,樊哙是我手足兄弟,不能置之不理,能否换下官入狱,让他重见天日。”
本心存侥幸,但下句话直接将他打入地狱。
“刘季,你可知本公子已有权将你处罚?”
什么!
刘季抬起头来,满脸错愕,不解究竟哪步出了闪失。
却听上面那位娓娓道来。
“污蔑七公子,颠倒黑白是罪一,罔顾律法,包庇犯人是罪二,法外无情,所以无论是你口口声声的兄弟情义,还是先前县令说的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本公子一个字都不会听进去。”
声音铿锵有力,回荡在县衙内,正大光明四字与此言相得益彰,县令也一改方才那耗子见了猫时的怯弱,用敬佩的目光看向嬴修远。
此刻,他不再是咸阳城内的七公子,而是为公正断案的官员。
望向已哑口的刘季,嬴修远再度发声。
“做错事,就得付出代价,刘季你有官职在身,却不劝阻反倒纵容,错的最离谱的不是樊哙,而是你。”
已知铸成大错,刘季已无言以对,他低头认栽,任凭眼前人发落。
谁知就在这时,嬴修远话锋一转。
“想要救樊哙,本公子也能同意,但你愿意替他付出代价吗?”
闻言,本心如死灰的那人眼睛亮了几分。
樊哙仅是被关数日,而他的罪自然也不会重罚,若是两者相加对于他这个半生当了流氓的人来说,也不过是无聊,更何况在外有人打理,日子不会很苦。
如今只有这条出路,那便放手一搏。
“公子请讲。”
他眼神坚定等候条件,打定主意不管什么都应下,浑然不知有个大坑早已等候多时。
听着后面传来细碎的响声,嬴修远心知目的达成,即将迎来这出戏的高潮,笑容灿烂地抬眼望向对面,就连声调都微微上扬,带着愉悦。
他说。
“辞官割去美髯,保樊哙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