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当天，作为大明皇帝的朱棣先要在奉天殿接受百官朝拜，而后才会回到内廷，接受皇子皇孙的拜见。

意味着天子以国为重，家为轻。

此时的乾清宫早就已经布置的喜气洋洋。

朱高炽兄弟三人围在一起说着兄友弟恭的场面话，一众年幼的皇孙则是缠着朱瞻圻让他讲赈灾的故事。

今天的朱瞻基反而安静得很，一个人在大殿的西侧闭目沉思。

美中不足的是脸上的指痕还隐隐若现。

众人等候了约莫半个时辰，朱棣自乾清门大步而入。

待朱棣在龙椅坐定，朱高炽带领兄弟子侄行三跪九叩的大礼，众人山呼。

“万岁！”

“万岁！”

“万万岁！”

朱棣脸上一直挂着笑意，用手捋着花白的胡子不住点头。

看着殿中跪了一地的子孙，他老怀大慰。

他是大明的皇上，但他也是一个老人，人上了年纪之后，总是会特别渴望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

作为皇室，这种场景更加难得。

“都起来吧！”

“今天大年初一，咱们一家人都别拘着了。”

边说边向皇孙们挥挥手：“孙儿们，靠近点，让爷爷看看你们。”

听到朱棣吩咐，站在前排的朱高炽兄弟三人自动分列两侧，屁股后面以朱瞻基为首的十几个皇孙向前走到了朱棣的玉阶之下，站成了一排。

朱棣挨个打量着这些皇孙，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不错，个个龙精虎猛，是咱老朱家的种！”

说完，他从玉阶上走下来，拍拍这个肩膀，捏捏那个脸蛋，一点君王的威严都没有，活脱脱一个唠叨的老人。

“瞻坦，身子好些没？记得按时吃药，宫中太医院的药随便你用！”

“呵，有几个月没见，瞻墡长这么高了？爷爷听说你的书画造诣相当不错，回头给爷爷写副字看看！”

“这孩子是老三家的吧？张嘴让爷爷看看，还剩几颗牙没换？”

众皇孙们有的拘谨严肃，有的嬉皮笑脸，随着朱棣有问有答。

朱瞻圻笑着看着这一切。

内心不断感叹，要是没有那把高高在上的龙椅，一家人总是这么和和气气该多好！

最后朱棣眼神扫过朱瞻基和朱瞻圻，然后望向其他皇孙说道：“你们兄弟要多向太孙和淮王请教，咱们朱家既然坐拥天下，就要为天下出力。”

“上对得起列祖列宗，下对得起黎民百姓！”

“以后你们兄弟若是为大明立下大功，爷爷我绝不会吝惜一个亲王爵位！”

众皇孙齐齐下拜：“孙儿谨记爷爷教诲！”

“嗯”，朱棣情不自禁地又捋了捋胡子，“都起来吧！”

就在此时，王狗儿匆匆而至，边跑边用他的公鸭嗓奏道：“启禀皇上，台州府八百里军情急报！”

说罢，气喘吁吁地从怀中掏出一封皱皱巴巴的信件。

朱瞻基好奇，偷瞄了一眼，隐约看见信件已然被汗水打湿，怪不得皱皱巴巴。

心中暗叫不好，预感此事肯定跟盐场有关。

朱棣面无表情地打开军报，只那么一瞬间，脸上杀气陡升。

“蕞尔小国，焉敢如此！”

殿内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朱瞻圻试探性地开口问道：“爷爷，是不是倭人又来寻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