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化城十余万汉人,实际的掌权者钟金哈屯又是个心向大明的,归化城中自然也学着大明一般,有着汉地的年俗,又与草原上的年俗杂糅一处,形成了独特的年俗祭典。
腊月二十三,小年夜,归化城外建起一座和城墙一般高的柴堆,在傍晚经过萨满跳大神和喇嘛诵经之后,由不他失礼点燃火堆、扔入祭品,领各部首领和百姓祭拜火神。
除夕夜,再次由不他失礼率领众首领和文武大臣于郊外祭祀先祖、敬茶祭火。
至大年正旦,俺答作为大明金国顺义王,仿效大明举办正旦大朝会,各部首领、文武百官、乌斯藏的使节喇嘛,在不他失礼的率领下向代表俺答出席朝会的钟金哈屯朝拜贺礼。
俺答刚刚大病初愈,尚在静养之中,这些本该有他参与和领头的祭典活动他统统没参加,反倒指定不他失礼和钟金哈屯母子代表自己,意图可谓昭然若揭。
但这次不颜台吉却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事事毕恭毕敬,甚至主动提议年后清晨的祭天仪式也由钟金哈屯母子主持,让不少人暗地猜测他是不是被俺答教训之后彻底死了心,准备当俺答的好儿子、不他失礼的好哥哥了。
俺答也是极为欣喜,当即应允,遣派贴身的太监去夸赞不颜台吉,并赏赐牛羊、绸缎、金银无数以作嘉奖。
于是,年后的清晨,便由不他失礼和钟金哈屯率领诸部首领、文武大臣和俺答所部兵卒上万人浩浩荡荡离城祭祀天地。
俺答自然是留在王宫之中养病,搂着两名美艳的侍女一觉睡到大天亮,赤着身子坐起身来,呼唤了一声:“来人!”
那两名侍女也被惊醒,立马爬起来服侍俺答穿衣,殿门也被推开,贴身的太监领着一队太监和宫女进殿,服侍着俺答漱口洗脸、享用早宴。
“钟金她们如何了?”俺答一边饮着马奶,一边询问道:“不颜他们几个没闹事吧?”
“大汗安心,哈屯和鸿台吉处事有方,不颜台吉也很配合,祭典正顺利进行呢!”那贴身太监谄媚的回道,鸿台吉是蒙古人对太子储君的称呼,他讨好似的用它称呼不他失礼,果然换得俺答哈哈大笑、连连点头。
“好好好,不颜听话就好!”俺答哈哈大笑,旋即又叹了口气:“本汗要让不他做鸿台吉,到底还是亏欠于不颜,只能用财物牛羊补偿他,一直担心他想不开,会走上兄弟相残的道路。”
“大汗安心,不颜台吉心胸宽广又敬您如神,自然是明白事理的.....”太监嘿嘿笑着,朝一旁努了努嘴:“大汗请看,不颜台吉为您准备了上好的礼物,以敬孝心。”
俺答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发现殿中不知何时跪了一名女子,一身素衣、略施粉黛、容貌清丽、身材高挑、凹凸有致,一双美目熠熠发光、灵动诱人,见俺答看来,忽而展颜一笑,如春风拂面一般。
俺答心头一跳,一时挪不开眼,如恶狼看见小绵羊一般紧紧盯着那女子上下打量,嘴上却呵呵笑道:“呵,难怪不颜要让钟金主持今日的祭典,钟金若在,这样的美人,他如何能送到本汗面前来?”
那太监淫笑着附和道:“大汗,这汉女乃是不颜台吉精挑细选的绝色,还是处子之身,正等着大汗采摘。”
俺答却眯了眯眼,双眼依旧盯着那女子,语气却冷了下来:“说吧?你收了不颜多少好处?”
那太监一愣,慌忙跪倒在地,战战兢兢的不敢回话,俺答却摆了摆手:“罢了,你去告诉不颜,礼本汗收下了,但有些事,他想都不要想!滚吧,别在这打扰本汗雅兴了。”
那太监战战兢兢的磕头,赶忙领着一众太监和宫女退下,只留下那个女子和两名侍寝的侍女。
俺答嘴角露出一丝淫笑,站起身来向那女子走去:“叫什么?多大了?”
那女子巧笑盈盈,用清脆的声音回道:“奴名唤孔贞儿,明国南直隶人,今年十六,家里人都去了,被卖到草原,有幸为不颜台吉买下,送来服侍大汗。”
俺答笑得嘴都合不拢,伸手去捏那女子的秀脸:“可怜人,做本汗的哈屯,保你再不受苦。”
孔贞儿却侧身一躲,慌慌张张站了起来,不经意间撞倒了桌椅,瓷碗瓷杯碎了一地,桌椅摔在地上发出一阵巨响。
门外的侍卫听见响动,踹门冲了进来,当即被俺答一顿臭骂:“谁让你们闯进来的?滚出去!几个女子还能伤了本汗不成?”
侍卫们慌忙退了出去,俺答换了一副和善的面容,扭头去看孔贞儿,却见她不知何时又恭恭敬敬跪在地上,一脸慌张:“大汗,奴还未经人事,请大汗怜惜。”
俺答呵呵一笑,“风度翩翩”的走了过去,伸手将她扶起:“安心,本汗会好好怜惜你的.....”
正要将孔贞儿抱起,却见她双眼忽然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嘴角牵出一丝嘲讽的笑容,顿感不好,正要推开孔贞儿后退,却已经太迟了,一道黑影划过,脖颈上顿时一凉。
俺答慌忙用手捂住脖子,猩红的血液从指缝中漏了出来,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俺答毕竟沙场老将,抬腿便要往殿外冲,试图寻求殿外侍卫的帮助。
但刚刚跑了两步,却有一人赶了上来一把将他绊倒,俺答侧头看去,却是那名侍寝的侍女,不知何时砸倒了同伴,扑上来将他绊倒、死死压在他身上。
孔贞儿飞速赶上,用锋利的瓷器碎片再次从俺答脖上划过,又划破了他的手脚动脉,俺答挣扎不休,却被两个女子死死压住,毕竟年老体衰,始终挣脱不得,喊又喊不出声,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鲜血流尽,大失血晕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