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是葡萄牙人抢了先,三十几艘战船一齐开火,炮弹依旧准确的落入了南洋水师的阵列中,又有两艘船舰失去了战斗力。
大明的船舰也缓缓扭过船身,在海面上一字排开,黑洞洞的炮口斜斜的瞄向葡萄牙人的船舰。
号旗兵挥动了红色的大旗,激昂的战鼓声猛地停住,随后,便是震天动地的炮声次第炸响。
上百门火炮一齐开火,炮弹化为雨点,给那数十艘葡萄牙舰队送去一阵钢铁的海啸。
南洋水师的本队,都是仿欧式的战船,濠境的葡萄牙人连自己的同胞都能卖,自然也不会在这上面藏私,甚至还深度参与了这些战舰的制造和设计。
虽然和西班牙的无敌舰队没法比,但在南洋这块地域里,是绝对没有任何一支舰队能和他们比拼火力。
一轮炮,那些葡萄牙船舰就沉了十几条,海面上到处都是残木碎片,但葡萄牙人竟然一丝退意都没有,一齐全速向明军本阵冲来。
“将军,他们知道火力拼不过你,准备近身跳帮了!”里卡多耸了耸肩:“海上拼的就是谁更不怕死,西番常常以少胜多,靠的就是跳帮的勇气。”
陈磷瞥了他一眼,这家伙还真把自己当大明子民了。
“来了就别走,上回打得憋屈,这次非得好好砍杀一阵不可!”陈磷令旗挥舞,各舰展开队形,逐渐形成一个个锥形阵,朝着葡萄牙舰队反冲过去。
葡萄牙舰队显然没想到明军竟然会放弃优势火力冲过来,一时间有些慌乱,前队犹豫停滞,后队却依旧蜂拥向前,一时乱成一团。
但陈磷目标很明确,没有一丝犹豫,指挥着南洋水师直接撞入葡萄牙船队中,反倒开始跳帮夺船的战斗。
南洋水师就仗着人多船多,几艘船招呼一艘,两艘船一前一后逼住敌舰,两艘一左一右夹住,把敌舰逼在正中,勾具铁链抛上敌船,把葡萄牙人的船舰彻底固定住,然后穿着寒光闪闪的扎甲的明军船员便冲上了船。
南洋新军是一支纯粹用银子砸出来的军队,南洋水师更甚,装备精良到可怕,人人都是一副令人垂涎的扎甲,甚至不少还自己从濠境购买了胸甲,群甲、臂铠、头盔、面甲一应俱全,全身罩得严严实实,让只有短兵的葡萄牙水手根本没法下手。
南洋水师的水手武器也比同行好太多了,人手两三把短铳,打完了便扔在地上,一点也不心疼,劈里啪啦几轮火枪放过之后,才挥着刀冲上船,收割剩下的葡萄牙人性命。
这些葡萄牙水手穿甲带盔的只是少数,短铳的子弹连胸甲都拦不住,何况是他们这些无甲的水手?几轮火铳过后已经是七荤八素、满地尸体了,面对蜂拥而来的明军,先不说人数处于绝对的劣势,这些明军跟铁乌龟一般,刀剑根本砍不动,这他娘的还打个屁!
葡萄牙人很勇敢,也很干脆,见这必死的局立马就转过弯来,纷纷挂起白旗投降。
四十多艘葡萄牙战船,只有五艘在后面的跑得快,逃回了马六甲城,投降被俘的船员就有四百多人。
但陈磷没有留下他们的意思,转头向身边的里卡多问道:“里先生,你们那是如何处决俘虏的?”
里卡多一愣,劝了一句:“这里面老水手不少,很有用处......”
“他们屠杀了大明的子民!”陈磷直接打断了里卡多的话语:“本将一个不会留,你尽管说便是了。”
里卡多沉默了一阵,微微一叹:“既然如此,我确实知道几个处决的法子。”
陈磷让人将那几十艘俘虏的船只和受损的战船开去柔佛休整,而自己则率领剩下的船队押解着俘虏继续前往马六甲城。
葡萄牙人在海边山上修筑了一个堡垒,标准的棱堡,马六甲城内的葡萄牙人都躲进了里面,此时已经火炮密布、站满了守军。
马六甲城里铳炮声不断,火光冲天,但这次不再是葡萄牙人和土人在屠杀华人,而是得知消息急急率军赶来的张元勋指挥着大军在屠城报复。
堡垒上的葡萄牙人本就紧张无比,又见到大明舰队抵达,顿时更加紧张,齐声祷告的声音连陈磷都能听得见。
但陈磷接下来的动作却让他们更为惊惧。
几艘船靠了岸,船上放下来密密麻麻的俘虏,陈磷也下船和张元勋聊了两句,本来怒气填胸的张元勋当即大喜,当即让马来军队四下砍树,在堡垒下竖起了一座座刑台。
第一排被拖上刑台的,就是各舰的船长和葡萄牙舰队的指挥官,那指挥官大喊大叫、拼命挣扎,到后面都哭了出来。
“他说他是贵族,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待遇.....”里卡多说道:“他还说他的家族很有钱,愿意付赎金换命。”
“换命?那些被杀的华人可有机会换命?”刘綎怒骂一声,刚刚兵士们收拾尸骨时他去看了一眼,这帮畜生连几个月大的婴儿都不放过。
陈磷点点头,挥了挥手,兵士把绳索套在他们头上,一拉拉杆,这十几个葡萄牙人便被吊在半空中,如死鱼一般挣扎着,脸涨得通红,双眼外翻、舌头伸得老长。
堡垒里传来一阵阵惊呼声,可却没有一人敢出堡救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明军把一个又一个的俘虏挂上绞刑架。
四百多名俘虏,就这么慢慢挂满了绞刑架,沿着堡垒一条线铺开,随着海风摇曳不停,诡异而惊悚。
堡垒里已经没了声息,明军和马来军倒是士气大振,冲着堡垒里的缩头乌龟痛骂。
陈磷看着这一片壮观的处刑景象,与张元勋对视一眼,一齐哈哈大笑,陈磷一把勾住一旁不忍直视的里卡多,嘿嘿笑道:
“看见没,在这世上,只有我大明欺负人,哪轮到蛮夷远番欺负我大明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