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这是要发财的节奏啊
这个还真没有,炕席还没铺呢。
姐弟几个正在说笑,就听院子里传来一个粗豪的声音:“俺们回来啦!”
随后人影一闪,金铁柱魁梧的身躯,出现在面前,后面则跟着风尘仆仆的郑先农,正望着李金梅微笑。
李金梅心里的石头瞬间落地:“都回来啦,我先做饭去。”
一瞧这两个人的神情,她就猜出来,事情应该挺顺利。
果然,郑先农讲述了一下事情的经过:他们哥俩到了延边那边,先去了金铁柱老家所在的生产队。
那边种水稻的多,匀出来百八十亩地的秧苗还是没问题的,多亏了金铁柱,要不然,不认不识的,就算你花钱买,人家也不卖给你。
之所以耽搁这么长时间,一来是交通不方便,二来是到了那边之后,今天这家招待,明天那家摆酒,金铁柱倒是啥事没有,郑先农天天都晕晕乎乎。
都联系好了,等插秧时节,直接去车拉秧苗,一来一去,顺利的话,有两天时间就能跑个来回,秧苗应该不会受到太大影响。
“没事,到时候我跟着去。”李卫国觉得为了稳妥起见,还是他亲自跑一趟比较好。
等吃完午饭,金铁柱到鹿场转了一圈,就张罗着要割鹿茸。
李卫国和王大拿商量一下,也觉得可以,于是就定在明天。
准备工作,还是要有一些的,王大拿从木匠那里,借来一把手搂锯,用钢锉把锯齿都挨个蹭了一遍。
这个过程叫伐锯,让锯齿变得锋利好用。
李卫国又开着四轮子,去供销社装了好几十斤高度散白酒。
这年头也不用担心有假酒,都是纯粮酿造。
王小乐听说要割鹿茸,就说他这有麻药,是给奶牛看病准备的,到时候给梅花鹿打上,省得不老实。
“没事,割个鹿茸而已,就跟咱们人剪指甲差不多。”李卫国摆摆手,表示不用麻药。
“国子,拉倒吧,鹿茸里面也有血管和神经,还是有点疼的。”王小乐还是决定带上麻药和针管子,以防万一。
第二天吃过早饭,村里不少人都开始往鹿场汇聚,毕竟割鹿茸这种事情,还是比较稀罕的,都惦心着去瞧瞧热闹。
就连田大贵,都开着小轿车来了,从车上下来的,还有谷小兰和她的师父老陈。
老陈这是惦心着鹿茸呢,怕这边没人会拾掇,把鹿茸整糟蹋了,所以来帮忙炮制的。
大伙都打过招呼,在村民的围观下,赵广定搓搓手:“那咱们就开整吧,大犄角,你先来。”
他用手拍了一头大公鹿的屁股一下,他给这些梅花鹿都取了名字,什么大犄角,二犄角啥的,依次往下排,其实就是代号。
说来也怪,往天这些梅花鹿在他手底下都捋顺条扬的,今天也不知道是因为人多,还是梅花鹿预感到不妙,竟然说啥也不往前迈步。
“你个熊玩意,牵着不走打着倒退是吧。”赵广定抱住鹿脖子往前拖,可是大公鹿的力量也不小,他还真整不动。
“看我的!”李小梅这两天也放假,当然要来,只见她小手一伸,手上出现一小把大粒盐。
大雄鹿就乖乖地跟着小当家,被她领到专门割鹿茸的木桩子前面。
这几根木桩子是昨天打的,一共六根,一边仨,中间形成一道窄缝。
赵广定上去把梅花鹿给拴上,四条腿也绑到木头桩子上,就跟要给马匹钉马掌似的。
王大拿手里拿着锯子上前,嘴里还念念叨叨:“割了吧,割了就省心了。”
结果到了跟前,发现一个比较尴尬的问题,他个头太矮,够不着鹿角。
周围的村民直起哄:“大拿,你行不行啊?”
“大拿叔,俺来吧。”金铁柱把王大拿给替换下去。
赵广定抱住梅花鹿的脖子,金铁柱手里拿着铁锯子在那比划,梅花鹿一瞧不好,也开始挣扎。
“老实点,又不是砍你脑袋。”李卫国拍拍这家伙的脑门,梅花鹿立刻就消停了。
老陈在旁边指挥:“小金啊,锯口再往上一点,锯完鹿茸,跟自然脱落的不一样,太靠下的话,来年留个大疙瘩榔儿,就不好弄了。”
他一边指挥,手里还拿着棉球,旁边有人抱着个装酒的玻璃罐子。
金铁柱找好位置,一手握住鹿茸,一手开始拉锯,咔嚓咔嚓一阵响,一根二杠儿鹿茸就被他给锯下来,整个过程,也就几秒钟。
梅花鹿也没太挣扎,就是哆嗦了一下,然后就过去了。
老陈手里的棉球在鹿角的根部擦拭两下,上面有少量的鹿茸血,每一滴都十分珍贵,可不能糟蹋。
然后他把棉球直接扔进酒罐子里,只见一道粉红色的血雾散开,整个罐子里的酒都变成淡淡的胭脂色,煞是好看。
于此同时,李卫国也把准备好的药粉,洒在梅花鹿的鹿角根部。
众人再把整个过程重复一遍,另一只鹿角也被锯下来。
赵广定这才撒开梅花鹿的脖子,心疼地抚摸几下:“完事啦,完事啦,一会儿给你喝俩鸡蛋补补。”
李小梅则在前面,给梅花鹿喂了几粒盐,在解开绳索之后,这家伙摇晃摇晃脑袋,啥事没有,还撵着李小梅讨吃的呢。
大伙也都松了一口气,感觉比想象中的顺利多了。
王小乐也咂咂嘴,觉得自己准备的麻药,好像用不上了。
村民也议论起来:“以前给生产队的老牛锯牛角,都费老鼻子劲了,十多个人都舞喳不住,还是梅花鹿老实。”
生产队养的老牛,有的不老实,喜欢顶人,就会把牛角锯掉,再不老实,就穿上牛鼻环。
也有人瞧上了鹿茸血酒,这玩意可是大补啊,尤其是上了点年岁的老爷们,都瞧着眼馋。
就这样一只一只的,不大一会,十多只雄鹿就完成了割茸。
割下来的鹿茸,就由老陈负责炮制,王大拿也会整,就给老陈打下手。
鹿茸先用碗茬子把表面的茸毛都刮干净,这个不能用铁器,用玻璃或者瓷器最好。
然后就把鹿茸里面都灌满高度的烧酒,三蒸三煮,晾干之后,切成薄片,才算加工完。
因为在整个操作过程中,鹿茸都是倒着放置的,精血都汇聚在底部,所以一根鹿茸,最好的部分,就是底下那几片。
这几片炮制完之后,晶莹如蜜蜡,所以被称为腊片,一根鹿茸,就能切出来两三片腊片,品质最佳,药用价值也最大,是鹿茸里面的精品。
再往上依次是粉片,砂片和最次的骨片。
所以别看都是鹿茸片,就以为都一样,实际上,不同位置,品质和价格千差万别,外行的话,肯定是花高价,然后还买不到好货。
老陈把鹿茸初加工一下,剩下的就由王大拿继续完成,人家老陈还得回去上班呢,晚上就得回县城。
村民们看完热闹,却并没有离去,他们还都惦记着一个问题:这些鹿茸,到底值多少钱啊?
可是这种事情又不好意思问,最后还是赵二两开了腔:“陈老哥,你估摸着,这些鹿茸能出多少钱?”
大伙立刻竖起耳朵,老陈当然心里有数,慢悠悠地说道:“一副完整的花二杠儿,大概能卖到一百五十块钱。”
周围立刻响起了一阵惊叹声:真值钱啊!
一共十多副呢,那就是一千多块。
而且年年都能这么割,鹿群也会越繁殖越多,这是要发财的节奏啊。
“整得俺都想养梅花鹿啦!”赵老板子嘴里叹息一声,道出了大伙的心声。
赵老板子分生产资料的时候,分了一匹枣红马,牵回家之后,一直当个宝儿,可是现在瞧瞧梅花鹿,他心里忽然有点嫌弃自家的枣红马了。
赵广定也美滋滋:“那俺不是又能分一百多块,嘿嘿,这活儿干得来劲!”
村民也只有羡慕的份儿,原本在他们眼里,赵广定这号人,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现在倒好,三九天吃冰棍儿,抖起来了。
“大伙别着急,等我们这鹿场繁殖两年,谁家要是也想养,就可以入伙。”李卫国也顺势吆喝了一声。
随着鹿群的壮大,他们几个人根本照顾不过来,也需要慢慢扩充人手,到时候就成立专项的合作社比较好。
“好,到时候带俺一个!”赵二两一听,连忙凑到李卫国身前,第一个报名。
“还有俺呢。”
“俺也想入伙!”
众人都七嘴八舌地嚷嚷起来,把赵广定弄得有点紧张:这么多人都来抢俺的饭碗子啊!
李卫国笑着摆摆手:“大伙先听我说,这发家的道路千万条,不止养梅花鹿一个,养猪养鸡养鸭,啥玩意养好了都赚钱,现在政策好了,都允许咱们搞养殖业,大伙就晃着膀子干吧。”
村民也都暗暗点头,心里感觉更有奔头了。
等人都散了,李卫国也招呼大家回去吃饭。
吃完饭之后,李卫国就把鹿茸血酒给分了,金铁柱分到十斤的一个大罐子,也乐得合不拢嘴。
老陈也带了一罐子回去,年纪大了,每天晚上喝一小盅鹿茸血酒,对身体大有益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