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天使(1 / 2)

“你已经来过这里?”楚子航问道。

“来过几次,但都是误入。皇血觉醒的标志就是获得能够进入夜之食原的烙印,这个烙印是随着皇血流传的。”

源稚女慢慢说,“我第一次来这里是在国中三年级,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对自己说那只是一个噩梦,噩梦是假的,以后不会再做那个梦了,但是渐渐地我能感觉到自己跟噩梦中的世界越来越近了,有时候我一个人在巷子里走着,觉得背后有人跟着我,下意识地回头,就会发现背后的环境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夜之食原像是潮水卷来那样吞噬我,我无法拒绝。因为这个世界是跟我的血脉融合在一起的。”

“也就是说,你出入这里是不受控的?”

“对。”

“东京所谓的百鬼夜行之类的传说也都是因为夜之食原吧?”恺撒问。

源稚女微微点头:“夜之食原跟现实世界之间存在不确定的通道,有时会把无关的人卷进来,他们就会看到跟现实世界完全不同的景象。误入者绝大多数都无法离开,极少数能够逃离的人也会遭受巨大的精神冲击,所以他们描述的遭遇都是关于鬼神的。”

“这座尼伯龙根能囊括整座东京?”楚子航突然意识到了这点,神色一变道。

他大舅哥维持的尼伯龙根也就是BJ地下一段,而东京的尼伯龙根却能笼罩整座城市。

“嗯。”源稚女点头道,“你们帮忙看着点,我要想办法关上它,这也是我第一次主动召唤夜之食原。”

而在恺撒和楚子航探查四周的空隙里,源稚女目光幽然地凝视着恺撒的背影。

他确实唤来了夜之食原的大门,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跨入这座大门的。

楚子航能进入夜之食原他并不奇怪,根据情报,楚子航和路明非一起去过BJ的尼伯龙根,虽然最后没帮到什么忙,但他仍然拥有了烙印。

凡是有烙印的人都可能误入其他尼伯龙根。

而自己则是因为皇血。

唯有恺撒,这是恺撒第一次进入尼伯龙根,他身上应该没有烙印,但他居然也被卷了进来。

这就是所谓加图索家继承人的血统?

加图索家族……

这个崛起于最近一百年的家族,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是否,就像曾经的蛇岐八家一样?

……

……

“你应该知道日本的鬼神吧?大天狗这类,在太古时代,日本这片土地上呈现着人和鬼神混居的状态,而所谓的鬼神,就是血统失控的混血种。”

“蛇岐八家的后裔们持续作战了上千年,把那些堕落的家人送入夜之食原,那是他们最好的归宿。然后在古代祭司们死去后,夜之食原就被封闭了,皇能感应到它的存在,甚至有时能在梦中进入其中,但这是不可控制的。”

“直到1457年我们重新发现了它的遗迹,找到了那口通往夜之食原的井,于是东京在这口井的位置被奠基。之后几百年家族恢复了旧俗,将血统失控的族人丢入井中,直到几百年后这项陋俗才被放弃。”

“1457年?”昂热念道。

“东京这座城市的历史算不得悠久,这里以前一直是豪门江户家的居所,直到1457年名为太田道灌的男人在这里筑城,而他是上杉氏的家臣,蛇歧八家的后裔。我们在这片土地发现了夜之食原的遗迹,这里也曾是高天原的旧址。”上杉越解释道。

一旁的源稚生却仍在失神中,无暇聆听这些关于家族的秘史。

这段古老的历史于蛇岐八家而言早就遗失了,因为六十多年前一个叫上杉越的家伙烧了家族的神庙,将太古传下的历史付之一炬。

如今这世上还知道这些的,可能就只剩下这个家伙了。

“那口井现在在哪里?”

“你想找到那口井?”上杉越摇头道,“别想了,那口井确实是夜之食原的入口之一,但那是一条单向通道,只进不出。时值至今蛇岐八家内部知道这件事的人应该都死光了,至于有没有口耳相传下来我就不清楚了。”

昂热静默了片刻,幽幽道:“关于夜之食原的事,你以前从来没向我透露过。不信任我吗?”

“不是不信任你,是不放心你,好吧都一样。”上杉越加重语气道,“昂热,我前面没在开玩笑,在我眼里你的本质已经无限接近于恶,为了复仇可以不惜一切,我完全能想象你在得知夜之食原的事后会做些什么,你绝不会像之前一样放任蛇岐八家自治。”

他凝视着昂热的眼睛,平澹道:“昂热,其实我快死了。”

昂热神色悚然。

上杉越从小车下拿出一个厚厚的文件套递给昂热:“看看吧,这是我攒了三十年的体检报告。”

昂热一页页的翻那些体检报告,童孔渐渐放大,脸上露出惊诧莫名的神情。

他在剑桥主修的就是医学,不难看懂这些体检报告在字面下的含义。

根据这些体检报告,面前的越师傅早该开过追悼会了,他的全身器官都已经衰竭得不成样了,血检尿检几乎没有一项指数合格的,最可怕的是他的脑神经血管正在封闭,给他大脑供血供养的系统正在失效……

而这种全身性的衰竭已经持续了整整三十年!

“你想的没错,我早该死了,只是靠着龙血的支撑还在苟延残喘。历代皇的寿命都不长,皇不是完美的混血种,只不过是另一种怪胎罢了。”

上杉越语气平缓地彷佛在说与他毫无关联的事,

“超过临界血限却不失控的代价是早衰。历代皇都是如樱花一样容易凋零的存在。”

“这三十年我每晚都能听到死神来敲门。我生活中唯二的乐趣,就是来这里卖几碗拉面给年轻人,看到这些年轻人我就会感觉自己也变年轻了,其次就是去居酒屋,陪着那些和我一起变老的老婆子们。”

“我们的关系没你想的那么不堪,我只是有几次不小心睡在了她们的大腿上,但到底有没有发生那种事,我也不知道,应该是没有的,我经常去喝酒,也没见谁突然大肚子,或者莫名消失十个月,所以你不必担心我有一个团的私生子。”

越师傅耸了耸肩。

“这个笑话不好笑。”昂热的嗓音有些沙哑。

他活了太久了,可在他漫长的人生中却几乎没怎么参加过好友的葬礼,因为在那个初夏的夜晚后,他的朋友本就少得可怜。

上杉越微笑道:“昂热,我早该死了,这三十年里我守在这条街上,等着这座炼金矩阵和我一起死去,我有想过让你来代替我监视夜之食原,但最后我没敢。”

“因为我知道,一旦你得知了夜之食原的消息,以你的性格,肯定不会像我这样期待着炼金矩阵停止运转自行崩塌,而是会试图窃取其中的技术来强化你的卡塞尔学院。但是不行,夜之食原是禁忌,我不能容许它被秘党打开,它应该和我一起悄无声息地离开这座世界。”

“就这么不信任我吗?”昂热轻声地又问了一次同样的问题。

“是担心你。”上杉越笑道,“老家伙,你也早该死了,硬撑到了现在很累吧?好吧好吧,上面的评价其实是我六十年前对你的看法,在那时候的我眼中,你就是一个为了复仇可以不惜一切的家伙。可是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