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思邈熬了一夜,精神头倒还不错,只是他脸上仍有些意犹未尽的表情,显然昨晚的一番详谈,让他领悟良多。
李佑自是谦虚:“老神医阅历之丰富,才叫小王钦慕不已呢!小王不过是偶有些新奇思绪,对这行医救人,却是全无经验的。”
这时沧阳县主已来催促,她昨晚似是没睡好,红着个眼,看上去倒比李佑两人更显憔悴。
李佑再不耽搁,赶快安排那医官与孙思邈接洽,将山下民妇的病症交代清楚。
再之后,一行人上了马车,在侍从打马护卫之下,赶向长安。
一路疾驰,不到两个时辰便赶到长安。
等赶到河间郡王府时,正是日头正浓烈时。
孙思邈倒很勤快,径直去了李孝恭的寝殿,前去探望。
李佑等人自是随行,到了寝殿之时,已瞧见李孝恭正在医官搀扶之下,坐起了身子。
他的脸色略有些蜡黄,人倒是清醒,只是气色太过衰败。
看到李孝恭,李佑心中又隐隐愧疚。
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竟因几坛烈酒,病成这般模样。
孙思邈替李孝恭拿了拿脉,又取出银针,替其诊治。
他又开了数道医方,委托医官取药。
那医官自打见到孙思邈,简直如见了活神仙般在旁唯唯诺诺伺候,对孙思邈的话,自是唯命是从。
这一诊治,便是整整一天。
直到日头落下时分,孙思邈才从寝殿中走了出来。
李佑等人在外头候了一天,这时赶忙迎了上去。
“怎么样了?”
沧阳县主率先揪住孙思邈。
孙思邈擦了擦额头的汗,微一点头道:“郡王的病情,却是严重,但却并非不治之症。”
这意思,便是有得救了。
沧阳县主已是喜极而泣,乐得直跳起来。
李佑也长舒口气,连连道谢:“多谢药王神医,若非你出手相救,小王当真要愧疚一生了。”新笔趣阁
孙思邈捋须而笑:“齐王不必内疚,你这烈酒,虽是害得郡王积病爆发,但却并非一无是处。”
“哦?此话何解?”李佑问道。
孙思邈回身望了望房内的李孝恭,叹了口气:“这郡王爷,想是嗜酒如命。他体内酒毒积聚,早已损伤脏腑。”
又悠悠捏着胡须,孙思邈皱眉道:“即便没有那烈酒催引,他的身子,迟早也会被酒毒拖垮……”
“这么严重?”沧阳县主惊恐问道。
她显然没有料到,李孝恭的身体已败坏到如此地步。
孙思邈点点头:“郡王的脏腑已损,若仍是执意饮酒,怕是活不过两年的……”
他随即看向李佑,脸上展露出幽幽笑意:“齐王的烈酒,在短期看来,的确是勾动酒毒爆发,伤及郡王身体。”
“可从长远来看,倒是提前将郡王身体的积弊暴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