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余里、六道关卡。
这前行的一路,可真不容易啊......
“驾、驾!”
半个时辰后,一支大顺骑兵卷起滚滚的烟尘、在头戴毡帽的李自成的带领下,来到了这处半个时辰前还激战正酣的战场。
半个时辰前这里还有七八千人胶着在一起打生打死,但半个时辰后这里却已经大体回归平静。
只有遍地的无声尸体、随处可见的哀嚎伤兵、倒卧的旗帜兵器、以及冲天的硝烟、袅袅的战火,还在诉说着刚才那场战事的惨烈、诉说着战争的残酷。
“怎么回事?白广恩呢?”
看到这乱糟糟的一幕,李自成心里已经有了预估。
他都没有下马,直接坐在马背上用马鞭指着一名被亲卫带过来的军官,厉声喝问道。
“启禀陛下,明军冲过去了,我们、我们没能挡住他们,至于桃源伯他,他、他战死了!尸体就在那边还未来得及收敛。”
这名军官跪倒在李自成的马下,磕头如捣蒜,战战兢兢的回答着李自成的问话。
“废物!六千人拦两千人都拦不住!”
“骑兵跟我走,其它人继续打扫战场,一定要守好蓟州城,丢了蓟州城,朕扒了你们的皮!驾!”
李自成一鞭子抽在这名军官的头上,在他没面甲罩着的脸上、抽出一道鲜红的血痕。新笔趣阁
然后回鞭抽在胯下的乌龙驹上,带着身后的几千骑兵旋风般冲过了战场、向东而去。
惊的以为已经没了战事、正瘫坐在大路上歇息养伤的闯军,好一阵鸡飞狗跳。
有些闯军来不及避让,直接就被奔驰的战马撞倒、然后被上万只马蹄踩成了肉泥。
这一幕,除了差点被撞上的那些闯军面露惧色、心有余悸之外,其它人都只是冷眼旁观,好像这悲惨的一幕、无比正常一般。
乱世几十年,这些人早就已经见惯了死亡、看淡了生死。
多活一天那都是赚的。
而且就算是不忿又如何?
那是闯王、是大顺皇帝!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踩死这么点人算什么?
而在李自成掠过蓟州城,向朱由检一行人继续追击的时候,在玉田县和丰润县交界处,又有两股人马列阵相对、虎视眈眈的相互看着。
“将军,对面的闯军派来了一位信使,说要亲见将军,您看...?”
一名亲兵翻身下马、跪倒在吴三桂的面前,语气迟疑的说道。
“信使?唐通这个背主的贰臣给我派信使作甚?轰出去、不见!等等、带过来见见吧...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嘛。”
听闻对面的唐通派信使来见自己,吴三桂原本下意识的就想让人赶走信使、闭门不见。
但不等话说完,吴三桂又好像想到了什么;
随后抬头四顾看了看,发现跟随自己一同西返的那几名锦衣卫和勇卫营校尉不在身侧,而是在看不到这里的后军疗伤后,遂一改口风、让亲卫将唐通派来的信使带过来。
“喏!”
亲卫磕头告退。
少顷,一名穿着件儒袍、文人打扮的中年人被亲兵带到了吴三桂的面前。
这人一到吴三桂面前便行了个规规矩矩的躬礼,之后才朗声说道:“下官三河县主簿黄聪,拜见吴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