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其虽久任无过,然才力寻常,自应作平常之评。”马文升随即回应。
坐其对面的戴珊亦点头附和。
朱厚照见得颇有深意地笑了笑,举起手中的那份文书,先后朝着马文升和戴珊扬了扬:“两位先生所言不虚,按此份文书所标注,该有司官之最终考评确为‘平常’。”
对于朱厚照此番的“明知故问”,马文升和戴珊虽然不知其为何用意,却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不耐烦来。
坐于御座始终静听的弘治皇帝亦望向朱厚照,目光里似乎还带着些许的疑惑。
“然,学生以为此‘平常’考评失之偏颇。”朱厚照又道。
戴珊与马文升二人听得均迷惑不已,若按那有司官之考语,对其作出“平常”之考评又有何偏颇可言?
朱厚照似乎猜知他们的心思,嘴角缓缓扯出了一道弧线。
未及片刻,他双目一凝,先后瞥了瞥马文升和戴珊,再次出言道:“两位先生,若仅依其考语,作出那‘平常’之考评自无可厚非。”
听着朱厚照一会说“失之偏颇”、一会又说“无可厚非”,前后所言似乎甚为矛盾,马文升与戴珊不由得互相一望,脸上更无奈地挤出一丝笑容。
“然,该有司官之考语实为饰非掩过,若以此为其作考评,焉不缪以千里?”朱厚照对二人的举动却视若无睹,徐徐再道。
迎着二人投来的疑惑目光,他嘴角一撇,再扬了扬手中的那份文书:“两位先生可知,此为哪位有司官之考语考评?”
“老臣不知……”马文升眉头一跳,随即应道。
“老臣不知……”戴珊紧接着也出言。
虽然陈宽不久前去传旨之时,带着朱厚照所列的一份考语考评的官员名录,但名录有十数名官员之多。
马文升与戴珊本就不知额外带上那十数名官员之考语考评文书作何之用,况且当着陈宽之面,他俩又怎会再次翻查那些官员的考语考评?
如今听得朱厚照出言问询,一时之间,马文升与戴珊二人又如何得知该考语考评应归属于何位官员?
不过,朱厚照没有让他们等多久,已经出言道:“此为山东布政司兖州府滕县知县之考语考评。”
略一停顿,他再道:“马先生,戴先生,学生虽不知这滕县知县才力如何,但若说其久任无过,学生却万万不敢苟同。”
“殿下,”马文升听得一愕,稍顷才问道,“不知何出此言?”
朱厚照没有直接回应,转而道:“两位先生,可曾记得去岁闰七月,南北直隶、山西、山东、河南等处遭受水灾肆虐?”
在马文升和戴珊点头之时,他再道:“甚多生民因此流离失所,各司更为此奏请赈济……”
此前一直沉默不语的弘治皇帝,突然轻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