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直接准备看戏
如果说儒家内部的内卷还算比较缓和的话，那百家这个大舞台基本上可以算是一台大型绞肉机了。
不仅卷得狠，而且还卷得很要命。
在这个舞台上，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卷死别人，要么被别人卷死。
真·物理卷死。
就像原本正史上的墨家一般，不仅被从当世第一显学的位置上给卷了下来，而且连自家的传承都被其余各家以及某一部分世家、寒门给瓜分吞噬了个干净。
自然，成功上位当世第一显学的儒家就是百家内卷大舞台上的最终胜利者。
现实情况如此严峻，曹酩显然是没有想到鲁儒竟然会作此选择，要知道从儒家诞生起，鲁儒这一支学派就始终式微，一直到现在，也依旧如此。
现如今当时儒家，除却最为鼎盛的三派则是公羊、孟、荀，也有另外几个不温不火的学派，比如子思儒、子张儒、颜儒等等……当然，鲁儒最凉，但也确实跳得欢脱。
这种的，按照惯例，其实更应该叫跳梁小丑。
奈何……
虽然鲁儒确实让人上火，但谁让儒家这一个垂直序列集团对外的时候确实团结，自家人打生打死没啥，只要不是真死那就没问题，一旦外人想要对儒家内部的某一学派打生打死……对不起，先过了公羊、孟荀这三个顶尖儒家学派。
要知道……以这三个儒家学派的体量，单独拎出来一个，都有很大可能跟百家中的某些直接持平（纵横、杂……）。
换一句话来说，鲁儒到现在还没被别人卷死的原因，很大一部分就是因为头顶上还有三个老大哥护着，虽然其中一个老大哥也看它不怎么顺眼就是了。
要说鲁儒不明白这其中的关键？
可能么？
能够作为一个学派存在的，就算再小，也还是有着聪明人存在，否则其根本就没法在世人眼中留名，更别说从先秦一直不温不火地传承到现在了。
不温不火……虽然对于鲁儒来说很大程度上是一个贬义词，但其内里也还是有着褒义的！
因为，首先得保证其自身能一直活着，然后才能不温不火地存在！换一句话来说，不温不火但也不凉。
若是拿来开玩笑的话……能够始终保持住这个水准，不得不说，这也算是一种比较另类的实力表现了。
但！
仅仅如此的实力，把鲁儒从儒家内部拎出来，单独放到百家这个更大的平台上……如果他们脑子不够快、适应得也不够快的话……估计活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被隐入尘烟。
至于说其余儒家学派会不会出手？别开玩笑了……谁会在意一个背叛者？
更何况真要论及自身传承在法理上的正统性，除去所处地方外，鲁儒还远远排不上号！
在其之前，孟子学派、子思儒、颜儒……这些传于儒家二代人物的学派在法理上可远比他们更为正统！
而且……真要说鲁儒很差劲么？未必！
《荀子·强国》篇中就已经有了明确记载，天下大乱，可以兵戈、严刑、酷法束之，其国必扫天下，力可止术。
天下一统，以礼仪、道德约束百姓，对内推行德教，轻严酷刑法，国家可旺。
（简括，非原文）
鲁儒最擅长的是什么？
虽然这一学派向来都是崇古复礼的急先锋，但正如崇古复礼这四个字的意思，在礼议、德教方面，别说儒家内部，就是所有百家，都绝对不是其一合之敌！
学派好坏如何，不是看其所崇尚的东西……而是看用这一学派的人，能不能将它去芜存菁，然后放到最合适它的位置上！
荀卿这个自称儒家门人的战国末期集百家之大成者都没有看不起鲁儒，其余人何德何能看不起鲁儒？
当然……
眼下的话……
于曹酩而言，鲁儒如何，并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鲁儒这次的举动能给他带来什么。
毕竟眼下的百家，已经差不多步入了一片快要沉寂下来的死水当中。
若是能借着鲁儒这次的机会，重新将百家的活力点燃，那么说不准过后还会有更大的惊喜等着他去收割。
大一统王朝不利于个人势力的增长，彻底统一的文化界也同样不利于个人利益增长的需求。
在这一点上，二者的相性很高！
说到底了，现在曹酩所做的事情，更多程度上都只能算是在打造一个基础。
以物质资源为计量数据的基础。
但仅仅物质资源……其上限很低，就像是各高门大户无论物质基础是否已经坚实，都已经逐渐开始布局垄断文化意识了。
他们这群人，在没有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的情况下，都清楚文化意识这一层的东西基本没有上限这一说，虽然他们选择的垄断方式确实太过粗糙了。
但有一个家族选择的垄断方式却很聪明……至于是谁自然也就不用多说了。
不过他们在这个时代也还是暂处于懵懂状态，毕竟……前途未明。
鲁儒究竟为何会作出这样的选择曹酩不清楚，也不想清楚，更没必要清楚。
他只需要知道，在鲁儒作出这样的选择后，他们就可以作为一枚搅局用的棋子了。
搅局之后，下场如何，那就不是曹酩应该上心的了。
顺带也可以好好报答一下之前鲁儒那一场的上门找事……因为一两句不痛不痒的道歉就原谅鲁儒，他还做不到。
要报复就要从早到晚才行！
“这可是你们自己送上门来的啊……”
轻声念叨一句，而后曹酩就似笑非笑地看向宁成：“给他们三个席位吧……”
“这次，我也会过去。”
“既然鲁儒都知道了是谁在背后，没理由其余百家门人会不知道。”
“不过依旧还是你来主持，我不会插手太多。”
本来他还打算继续叫张汤来镇场子的，现在看来，应该是不需要了，谁让他自己的身份就摆在那儿呢？
不过这样也好！
第一次叫张汤来，是刘彻同意的。
现在这第二次都还没去过问刘彻，要是再把张汤叫过来难免有些挟私耍小聪明的嫌疑。
更何况……这样做，也确实太蠢了些。
在刘彻这样的皇帝眼中，想要日后过得好一些，还是得把脑子跟个人能力展现出来才行啊！
尤其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属……更要将能力表现出来，不必是全部，但最起码也要在平均水准之上才行。
当然，不是说表现出来了全部能力，刘彻就会忌惮。